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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鹿凌熙写完备忘录, 抬起头就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渐渐的落在了严鸿身上。
  再度恢复金链子大哥打扮的严鸿:“……”
  鹿凌熙也瞬间恍然, 还朝着严鸿比了个大拇指,“严哥这打扮靠谱!一看就有钱。”
  曼曼笑道:“是不是有点符合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港台片古惑仔的画风?”
  景其臻摸了摸下巴,提议道:“等下我们就假装是来自于外面大城市过来旅游的游客?自称钱包丢了——也不对,这个说法太假了,我们就说自己来的太急, 忘记兑换当地的人民币, 然后把金链子抵押出去。”
  曼曼听了, 立刻伸手去摸自己的钱包, 从她放了挺多张不同颜色的卡的爱马仕钱包里,竟然还真翻出来了好几张大额外币。
  她大致翻看了一下美元和欧元的钞票, 上面的字母和歪果仁头像还是很能唬人的,尤其对于大多数并没有接触过外币的村民来说, 根本分辨不出什么发行版次、印刷时间一类的细节。
  曼曼一点头, 言简意赅道:“可以, 能糊弄过去。”
  说完,她直接将自己钱包里所有的外币全都分发给大家伙了,“拿着装兜里, 有备无患。”
  突然被塞钱的景其臻和其他人:“……”
  严鸿一手拿着美元, 一边哭笑不得的扯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大粗金链子, “空心的, 看着大, 其实重量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多。不过, 在一个小山村里, 肯定是够用了。”
  其实之前唐淞就和他们强调过, 物品损耗这方面,真心不用太计较,走一次侵蚀区域面临的危险,绝对不亚于在中东地区的交战区露天跑一圈。
  任何物品上的损耗,该报销报销、该补充补充,反正什么都比不上他们能安安全全的活着出来。
  侵蚀区域里毕竟什么特殊情况都会发生,首先还是要保命要紧。
  当然了,虽然唐淞手底下的经费充足,但像是曼曼这种进侵蚀区域背着的还是奢牌包、也是真的完全不差钱的人,和其他同伴们一样标准的凑热闹一样的补贴她收了、还特意放一个账户里当纪念了,至于她自己的奢侈品损耗这种细节上的小问题,曼曼压根就没想过报销。
  景其臻提醒道:“不过,直接把一条金链子给出去有些夸张了,先进村吧,要是见到村长什么的,我们还得把它拆开。”
  鹿凌熙:“我们带工具了,金项链随时可以拆开,这个好说!”
  众人又纷纷各自补充了一点故事和人设,决心伪装成一群来自于港澳台等地区的亲朋好友,作为外来游客,旅行途中,不小心迷路到了这里。
  景其臻仔细研究了下。
  大晚上的,严鸿手里还捏着一个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曼曼也把红外望远镜直接挂自己脖子上了。
  再加上他们每个人都携带的登山包、再有老老少少男女混搭的人员数量,的确像是一大家子结伴出来玩的亲戚朋友,画风算是非常到位了。
  景其臻轻声道:“走吧,进村!看哪家的灯还亮着,准备去敲门。”
  众人微微点头。
  话虽如此,准备好了全套戏的景其臻一行人,在进村之后,依旧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在所有人耳畔回荡着的模糊童谣声始终不曾停下。
  景其臻还小声吐槽了一句道:“这个童谣其实还挺提神醒脑的。”
  虽然让人难免心里发毛,却也客观起到了提醒的作用——在女声童谣bgm的陪伴下,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被这个生动的村庄所误导,轻视它可能隐藏的危机。
  也是凑巧,村口第二家就亮着灯呢——之前吵得激烈的那两口子至今还没停止干戈,景其臻他们走到这家的大门外时,除了夫妻俩极具穿透力的互相指责和叫喊声,甚至还听到了锅碗瓢盆哐里哐当摔来摔去的动静。
  鹿凌熙朝着大家打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小声道:“就这家了?我先去看看情况,等下再敲门。”
  景其臻微微点头,同样压着嗓子:“小心。”
  鹿凌熙三下两下便动作灵巧、无声无息的蹿到了这家的院墙上,然后微微俯下身来,旋即直接跳到了院子里,贴着墙一路潜了进去。
  景其臻放轻脚步走到墙边,抬手和曼曼示意了一下。
  曼曼瞬即了然,直接把那个红外望远镜递给了景其臻。
  景其臻干脆趴在墙上的角落处,拿着红外望远镜对准这家的院子里。这里视角受阻,看不太清楚那户人家屋子里的场景,不过能大致看到鹿凌熙一闪而过的身影。
  一直等鹿凌熙潜伏到房子窗户底下,蹲着等了一会儿,然后又原路返回,景其臻才放下了红外望远镜,转头和其他同伴们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安然。
  刚刚近距离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这户人家的鹿凌熙,也已经熟练的翻墙跳出来,近乎猫一样的落地之后,朝着大家简单总结道:“目前看着都是普通人的样子,那两口子一直在吵架,孩子躺下了翻来覆去也没睡着。看窗户里的身形,家里应该还有老人,不过老人唉声叹气的,不敢多管。”
  景其臻:“我去敲门了?”
  其他人一起跟了上来。
  唯独鹿凌熙,朝着景其臻他们做了个“我负责给你们掩护”的动作后,直接爬上了树,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树冠之中,又从背包里摸出把枪来,飞快的组装好。
  小鹿斑比同志本来就是狙击手,他自己近身格斗也不错,所以出入危险的地方还算顺手。但是现在,当所有人都即将进入这户人家之后,在危机四伏的侵蚀区域中,当然还是延续老本行来的更稳妥一些。
  景其臻还回头大致看了一眼鹿凌熙爬的那棵树的高度——基本和房顶持平,只要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不会飞,他藏身的位置的确是个能高台位打狙压制的角度。
  轻舒了口气,景其臻抬手拍了两下大门,同时直接喊道:“你好,有人吗?”
  正在吵架的两口子,三更半夜被敲门上打断,仿佛卡壳了一样,原本吵嚷的声音突然停了两秒。
  片刻后,男人趿拉着鞋,不耐烦的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口中还嘟囔道:“大晚上的,谁啊?”
  景其臻的语气立刻变得热情了许多,隔着大门惊喜的喊道:“你好你好,我们是来这里旅行的游客,在山里迷路了,感觉这边像是个村子,就摸过来了,到了村子里之后,就看到您家里这灯还亮着呢!”
  一个村子里的人基本都互相认识,三更半夜也不太容易出现陌生人。
  那个男人还有些戒备,走过来,透过门缝看到,景其臻一行拿着手电筒,又有老人又有女孩子的,的确不像是那种打家劫舍的坏人——再说了,穷山沟里,抢劫的一般也不来这边。
  景其臻站在那里,任由男人打量,看到他犹犹豫豫的表情,还忙不迭的补充道:“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我们就想找个地方租个房子安置一晚,或者你能帮忙给指个路,告诉一下咱们村子里的村长住在哪儿?”
  眼看着景其臻已经伸手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了,还做戏做全套的“哎呦”了一声,“这都是外国的钱,在国内不能花的,拿错了拿错了!哎,你们能帮忙找个回收金饰的金店,我们把这个金项链卖了也行!”
  男人看着那陌生的钞票本来还毫无感觉,可是,对上严鸿那摘下来的大粗金链子之后,顿时就有些心动了。
  犹豫一二之后,男人打开门,“大晚上的,村长和别人家里早就睡着了,你们先进来吧!”
  刚刚还在吵架的女人也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板着脸横着眉,一幅很是泼辣的样子,不耐烦道:“谁来了,怎么回事?”
  堂屋里因为烧火做饭的原因,墙壁上留下了挺多灰扑扑的烟灰,墙边上垂着个拉绳的开关,房梁上则是挂着一个用了很久后里面已经变黑的白炽灯泡。
  男人:“外面的一群人在山上迷路了,来借住一晚上。”
  女人一抬手,插着腰顿时又骂道:“他们这么多人,咱们家里哪有能住下的地方!”
  男人:“怎么就住不下了,让我妈把西屋腾出来,咱们都在东屋睡,西屋先给他们凑合一晚上。再说了,人家给钱的!”
  景其臻依旧是刚刚那套说辞,脸上也始终都带着笑容。
  听到这里,看了一眼景其臻等人身上款式别致、明显不带任何补丁的衣服,本来还梗着脖子的女人顿时也不吭声了。
  大概是看在钱的份上,原本不耐烦的女人脸上都挤出了一个和善的表情来。
  因为来来回回的动静,东屋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了一个角。
  一个看上去也就十来岁的小男孩,穿着有些补丁的旧衣服,好奇的从门帘子里面探头张望了一眼。
  那个男孩有着这个年代农村孩子常有的瘦弱身体,不过,看他好奇而灵动的眼神、以及虽然破旧却足够整齐的衣着,能判断得出,这个孩子在农村这个特定环境下,得到的照顾其实并不差。
  堂屋的墙上正好挂着一个老式的日历,曼曼拿着手机不动声色的将其拍了下来,上面的时间是1992年2月27日。
  1992年是闰年,2020年也是闰年,它们都有着四年一遇的2月29日。
  注意到这个时间点,曼曼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收紧,她面上不动声色,却迅速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其他同伴们。
  这次的侵蚀区域里,也理所当然的没有了手机信号。
  不过,有了唐淞安排的后勤支援,除了自己的手机之外,景其臻他们一行人还全都配备了专业的对讲机,再加上九十年代的村子里房子矮小、信号干扰也少,在没有任何网络支撑的情况下,起码几公里内通话无忧。
  门外,依旧栖身在树立架着狙*击*枪的鹿凌熙,一只耳朵佩戴着耳机,自然也听到了景其臻他们这边的全部动向。
  男人和女人还时不时没好气的拌个嘴,但面对愿意付钱的陌生人时又有着略带防备的热情,一片混乱嘈杂后,景其臻等人终于全都进了西屋。
  女人嘴上一直埋怨着男人什么,却也动作麻利的去翻箱倒柜的找被子,男人则是撸起袖子去灶上给景其臻一行人烧水了。
  然而就在这时,景其臻他们这边的微型耳机里,却突然传来了鹿凌熙那边的动静。
  轻微的“滋啦”杂音后,一个单纯而迷茫的女孩童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大哥哥,你为什么住在树上呀?”
  还在屋子里的人,骤然听到这个动静,所有人瞬间头皮发麻。
  鹿凌熙更是心里一哆嗦,手指发白的扣紧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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