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武打量着村长,五十多岁的模样,胡茬很浓,脸上跟手上的皮肤哟嘿,那是年轻时候每天顶着烈阳干农活留下的印记,不论是年龄还是朴实的外表,他都应该是一个朴实善良的长辈,为什么说起制假完全没有一丝丝愧疚之感?
刚刚见到村长的时候还以为他会是一个忠厚长者,能够帮自己说服村里人改邪归正,他们原本都是朴实的农民,只要肯努力,在如今飞速发展的柳城想要找到一份营生很简单,没必要靠着伤害别人挣钱,一不小心自己的一辈子也毁了。
虽然不知道在村长身上发生过什么让他绝望的事情,让他变成现在这样为了利益不顾他人安慰的自私模样,但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人不是生活在痛苦中?
不管经历了什么打击,什么磨难,都不是他制假贩假的理由。
高家在柳城早就打出了名号,看村里有人把手,许多房屋都建设成适合他们生产的样子,应该是跟高家合作了许久,陆武更想将整个村子都清除掉。
“村长,村里跟高家合作了那么多年,应该挣了不少钱了,有没有想过带着大家收手,做一些本本分分的事情?”
面对陆武的提问,村长差点把饭喷出来,他说越来越觉得陆武跟高亮不是高家人,但就算不是,他也不在乎。
说没有人会嫌弃钱多,村里人做那些东西也是为了生存,如果陆武跟高亮想要断了大家的买卖,就是想着要全村人的命,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村长还说国家大部分人的生活还是贫穷的,每年有许多家庭因为没有零食哄孩子只能让孩子出去玩,发生意外死亡的儿童成千上万,出去玩被拐卖致残的儿童不计其数,与其发生意外死亡和被人贩子拐走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家吃他们生产的食物,与意外跟被拐相比,食品的安全隐患可以忽略不计。
陆武看村长把两害取其轻演绎的淋漓尽致,真是大开眼界,如果不是在饭馆还有那么多人看着,怕造成不好的影响,才不管他是不是老头,能不能挨得住打,一定狠狠揍他一顿发泄内心的愤怒。
拿着黑心材料,在卫生无法得到保证的情况下生产存在严重安全隐患的食品,明明是在做伤天害理的坏事,却被他说成普度众生的善事,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按着他这个意思,别人生气打孩子一顿是折磨,那么自己走在街上就能随便打别人的孩子了?如果别人有钱花不掉,就可以随意拿走挥霍了?
真是奇奇怪怪的理由。
再听村长说下去,陆武真怕自己忍不住在这动手,张罗着回村去看看。
陆武表现出来的不愉快很明显,高亮和村长都看得出来,但村长就像他自己刚刚说的一样,不管陆武跟高亮想做什么,他都不在乎,因为出了任何事情都有高家顶着。
从上车开始,村长一直在给陆武说教,告诉他做人要什么样,做事要什么样,一幅成功人士的做派。
车子行至一半路程,陆武实在忍不下去了,明明是一个混蛋非要装成文化人,实打实的斯文败类。
陆武一脚将刹车踩死。
吱……
车胎跟地面摩擦发出嘶吼,卷起一片灰尘,将整辆车都笼罩在里面,像是地狱。
啊……
随着一阵哀叫声,灰尘慢慢散去,陆武站在那喘着粗气,村长被打得窝在车胎旁起不来了。
高亮瞅着陆武不禁发笑。
“这次你先忍不住了,这种人渣交给我就行,毕竟他口口声声说是为我高家做事,我不能让这种狼心狗肺的混蛋坏了我高家的名声。”
高亮对村长一阵拳打脚踢,看他彻底没了力气,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露出轻蔑地微笑。
“你生产什么垃圾东西我不管,但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做坏事往我们高家头上扣屎盆子,我他妈就不能饶了你。”
把事情告诉的明明白白,让村长挨打也知道为什么,高亮准备进行第二轮毒打,被陆武给拦了下来。
“别打了,再打就挂了。”
陆武不让高亮继续打村长,并不是可怜他,而是打死他一个人也没用。
全村人都在参与的事情,大家捞到好处后就不是村长一个人可以左右的事情了,最重要的是幕后推手是高明,只要让村长去自首把高明给供出来事情能更彻底的解决。
如果真的失手打死人,那倒霉的就是高亮了,划不来。
等了几分钟,陆武撇了一眼村长,他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没有刚刚那么虚弱了,看来平时多干点活还是对身体好的。
给村长两个选择,如果他执意继续跟高明同流合污,让村里人制假售假,挣丧良心的钱,那就报警让他下半辈子都在里面过,也可能直接毙了,如果他愿意悔改,可以让他主动投案,获得减轻处罚的有利一面。
村长想骂人,可他不敢,只能选择主动投案,但他有一个条件,回家见孙子,孙女一面,那是他最爱的人,担心投案后再也见不到了。
他的条件是人之常情,陆武也答应了,但在村长心中却不只是想回村看一眼孙子孙女,他已经想好了,在这自己打不过陆武跟高亮,村里都是他的人,只要回到村里,刚刚挨的打全部都能找回来。
陆武猜到村长可能会耍心机,提出先报警再让村长回去见亲人,村长跪下来哀求,说不想让家人看到他被抓走的样子,求陆武让他给家人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失去家人是陆武永远挥之不去的痛,也是他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为了村长还没有成年的孙子,孙女,他答应了。
陆武让高亮开车,他跟村长坐在后面,这样不管村长有什么举动他都能马上发现,到了村里发生意外也能第一时间控制住村长做保护,让他跟高亮全身而退。
车上相安无事,三个人很快回到村口。
村口一群人来来去去,像是在收拾垃圾,村长露出得意的笑容,不管他们是在做什么,只要人多就行,心想:“你们这两个傻逼,刚刚打我的时候很爽是不是,现在回到村里,看我他妈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车门上了锁,村长不可能跑下去,默默把手挪到玻璃升降器上,只要到了村民身旁,他就立刻降下玻璃大喊。
砰砰砰!
陆武和村长的心跳都在一点一点变快。
村长看着三个人冲车子过来,迅速把车窗给降了下来,只是他还没有喊,外面的人先说话了。
“村长你可算回来了,吃个饭电话还关机,你是八辈子没下过饭店吗?”
“赶紧回家看看,你那孙子跟孙女不见了,大家已经帮着找了一圈了,还没有找到。”
村长只有一个儿子,也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一直在外面工作,是他们老两口逼着儿子把孙子,孙女接回村玩一阵子,并保证把他们照顾的好好的,那是视若生命的两个人,就这么发生意外,不论是对儿子无法交代还是他的内心都不能原谅自己。
“两位我求求你们打开车门,我要去找我的孙子和孙女,要是他们两个发生意外,我也不活了!”
陆武看着村长落泪,心里也跟着难受,让高亮直接把车开到村长家。
“老婆子!”
村长嘶嚷着往院子里面跑。
听到村长的喊声,村长老伴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流着泪,看到村长在他身上捶了好几下。
“你个死老头子跑哪去了,孙子跟孙女丢了都不知道,你赶紧去给我找,要是找不到孩子,我怎么跟儿子交代啊,找不到孩子,我也没脸活了。”
还真是老两口,说的话差不多,只会寻死觅活的闹。
陆武问村长老婆孩子失踪了多久,得知大约不到半个小时,猜测肯定还在村里。
进村只有一条路,两个孩子只有十岁,走路应该很慢,在陆武他们回来在路上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两个人最大的可能是藏在了村里某个地方,或者其他人家。
“是不是跟其他人藏猫猫或者是去了谁家玩?”
村长摇头,村里跟两个孩子同龄的就那么十来个,都去补习班了,他孙子孙女是最近才回到村里,也不认识什么朋友,平时都是在家玩。
陆武想了想,还是觉得孩子没有走出村子。
“别着急,孩子那么小走不远,先让大家帮忙,你们仔细想想孩子最可能去哪?”
陆武四下张望,突然注意到村长家后面还有一处荒废的院子,问村长那是哪,村长说是他们的老院,已经荒废二十多年,一直锁着门谁也进不去,而且两个孩子看到那院子黑咕隆咚的一直害怕,不可能去那。
村长老婆也说孩子不可能去那,因为村长的父母都是在那个院子没的,很瘆人,连她二十多年都没有去过。
陆武听了立即走向院子。
十岁孩子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看什么都觉得好玩,没人陪着他们,很可能壮着胆子过去。
砰!
陆武一脚将破旧的木门踹开,几个人冲进院子,在墙角发现倒在地上的两个孩子,旁边扔着一些村里生产的小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