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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迫嫁 > 246 朋友
  于是,当大屏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数字时。
  立马就引起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
  这次在公盘上,有几万块石头。
  但当然不是每一块都会被人投标。
  现在在屏幕上显示的,只是有人投标的。
  但也有几千个信息。
  别说几个屏幕了,就是几十个屏幕一起显示,也是不够的。
  所以此时能在大屏幕上面显示的,都是成交价比较高的。
  但人们不用担心自己的信息被漏了。
  因为现在都绑定了手机。
  中标结果会以短信的形式发到每个人的手机上。
  ……
  于是这些人要么抬头看电子屏,要么低头看手机。
  一阵沉默后。
  就出现了众生相。
  有的人欢欣鼓舞、欣喜若狂,甚至上蹿下跳的大喊大叫:“中了!中了!”
  这是中标了。
  看那些人兴奋的样子。
  仿佛已经拥有了天价的翡翠。
  不,应该是拥有了全世界,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有的人则是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抓头发的。
  摔手机的。
  甚至还迁怒于人,与同伴吵起来的。
  “我说三万,你不答应,现在好了吧?被别人抢走了!看到没有?三万五!就差5000块钱!让我与极品翡翠失之交臂!依照我的经验,至少也得是油青种的!价值几十万,都被你这个王八蛋给坑了啊!你赔!你赔我!”
  那人也不服气:“你说油青种就油青种啊?你现在说玻璃种也行啊!依我看,那里面顶多就是狗屎地!没让你中标,那是帮了你!”
  油青种的颜色不是纯的绿色,掺有灰色或带一些蓝色,不够鲜艳,颜色可以由浅至深。
  由于表面光泽似油脂光泽,因此称为油青种。
  根据透明的程度同样也分高中低档。上好的油青也是很昂贵的,
  而“狗屎地”也是翡翠行业里专业术语。
  听这名字就知道,当然是品质很差的翡翠了。
  颜色偏灰、偏黑,质地粗糙,整体是不透明的状态,而且多有瑕疵,裂非常的多,看起来就像是狗屎一样。
  因为没有竞标成功。
  所以这两个朋友一个非说里面是油青种,没拍下来亏大了。
  另一个说是狗屎地,没拍下来是捡着了。
  于是开始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还动手打了起来。
  但这样的打斗根本就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没有人关心他们。
  所有人都在关心自己的标注。
  有的狂喜。
  有的沮丧。
  有的手舞足蹈。
  有的歇斯底里。
  但通过许老先生的介绍。
  我已经明白了。
  此时开标的狂欢,只是小狂欢。
  等到解石的时候,才是大狂欢。
  真正的狂欢。
  只是此时与那时,还是有区别的。
  甚至是截然相反。
  因为有今天中标的人,在解石时得偿所愿,收获更大的快乐。
  有今天没中标的人,在看别人解石时,各种羡慕嫉妒恨。
  但也有今天中标的人,解石时发现里面一无所有,或者货不对板,而陷入绝望。
  也有今天没中标的人,在看别人断垮时,因为发现吃亏的不是自己,让别人顶了雷,而幸灾乐祸。
  ……
  别人的精彩与落寞,都是别人的。
  与我们无关。
  我们更关注的还是自己投的标。
  我们每个人都投了四个。
  有喜有忧。
  最后统计的时候,于小利中了2个,花了1万7。
  我中了2个,花了3万2。
  而陈建英,却一下子中了4个。
  花了5万块钱。
  陈建英哈哈大笑。
  看着是挺嘚瑟的。
  然后,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临。
  解石终于开始了!
  ……
  虽然从道理上讲。
  当你拍下了原石,交完钱之后,你想什么时候解石都可以。
  你愿意在哪里解石,都是你的自由。
  并没有强制规定,一定要在现场解石。
  你带回家,等上十年八年一样可以。
  但事实上,没有人有这样的耐心。
  几乎所有人,除了那些像是炒房一样,只是囤积翡翠原石,等着以后升值,确实原石也在每年不断升值的人之外。
  都会选择在公盘上解石。
  不同的是,有的人会关起门来解。
  有的人愿意当众解。
  ……
  “老于,我觉得我手心出汗啊,你先来。”
  “建英,我也是心里面没底啊,还是你先来吧。”
  在我们租住民宿的后院,于小利和陈建英以及完整的解石工具都在。
  但已经20分钟过去了。
  两人还是没有做出决定,谁先动手。
  还是我看着不耐烦。
  “老于,你先来吧,你不是被称作百年难遇的解石天才么?”
  我出声告诉于小利。
  于小利被我忽悠得来了斗志。
  捋胳膊、挽袖子。
  拿起了切割机,就要下手了。
  他面前是一块长方形的石料。
  大概有30多公斤。
  他开动切割机,正要下手。
  “慢!”
  后面传来了许老先生的声音。
  只见他大步上前,制止了于小利的动作。
  “你可真行啊,我要是不拦着,你一下子切下去,里面完整的翡翠就要被你给毁了。”
  他这么一说,吓得于小利急忙把手里的切割机扔到了地上。
  差点砸到了陈建英的脚。
  “许老先生,您请!”
  许老先生也不客气,先拿出手电,重新把石头仔细看了一遍。
  然后沉思了足足有十分钟。
  这才拿出粉笔,开始在石料的外壳上划线。
  “先从这里面切一下。”
  他指挥于小利。
  于小利这才有些哆嗦着,拿着切割机。
  转动的刀头发出“滋滋”的声音。
  飞快转动。
  沿着粉笔痕迹切割了下去。
  “哗啦”一声,三分之一的石头被切开。
  那一半小的石头掉在了地上。
  激起了不小的尘埃。
  我们三个人都往石头的切口看了过去。
  想看到期待已久的绿色。
  但让我们失望的是,切口一片灰白。
  一点绿的意思都没有。
  我们都有些失望。
  这块是于小利选的石头。
  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但陈建英马上给他一个眼色。
  意思是,不要当着许老先生的面露出这么扫兴的样子。
  那样太让许老先生下不来台了。
  于小利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马上掩饰住了失望。
  而是笑道:“哈哈,没事的,赌石就是有赔有赚。”
  可许老先生却是像没有听到一样。
  而是继续观察着切口。
  “打磨机!”
  他低声吩咐。
  听许老先生这么一说,我们三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于小利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了。
  毕竟这是我们三个人,第一次赌石。
  第一次解石。
  都想来一个开门彩。
  不等于小利动手,陈建英已经拿着打磨机冲了过来。
  在许老先生的指挥下,开始打磨。
  打磨了十分钟。
  许老先生制止了打磨的动作。
  “砂纸!”
  于小利马上送上砂纸。
  “清水!”
  我端上去了清水。
  下面的工作,就简直可以用慢工出细活来形容了。
  许老先生拿着砂纸仔细打磨。
  时不时用清水冲洗。
  然后……
  “出绿了!”
  于小利大喊了起来。
  “卧槽!真出绿了啊!”
  陈建英直接蹦了起来。
  然后,我也看到了。
  虽然只有一点点。
  但是在灰白色的石头后面,已经出现了一丝盈盈的绿意。
  翡翠!
  这里面真的有翡翠!
  许老先生看到绿色,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不错,出绿了,看这成色,应该是冰种的。”
  冰种?
  听到这两个字。
  于小利兴奋得都要喊破音了。
  冰种,顾名思意,像冰一样透明。
  透明度和水头略次于玻璃种。
  属于高档翡翠了。
  想不到,我们第一次赌石,就有这么大的收获。
  然后大家屏息凝神,看着许老先生继续打磨。
  在半个小时后。终于把整块石头解开了。
  这块石头的体积很大,足足有30多公斤。
  但里面的翡翠,加起来也就只有3公斤左右。
  许老先生看着翡翠:“还是可以的,能有一公斤的冰种,其余的都是糯冰种,能做五六副镯子,你们卖给珠宝商的话,100万是到手了。”
  糯冰种的透明度接近冰种,像成冰的糯米汤,翡翠底子稍微有些许浑浊感。属于半透明状,价值不如冰种。
  虽然这三公斤不全是冰种有些可惜。
  但!
  100万!
  100万这就到手了!
  怪不得人们对赌石如此疯狂。
  趋之如骛。
  因为这钱来的实在是太容易了。
  于小利拍这块原石,只花了1万块钱。
  却得到了100万的翡翠。
  这是100倍的利润啊。
  还做什么能有这么高的利润?
  放高利贷没有。
  走私没有。
  甚至抢银行都可能没有。
  但赌石却有。
  还是合法的。
  于小利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感谢许老先生了。
  但许老先生却是对此见怪不怪了。
  摆摆手:“好了,还有这么多呢,解完再说吧。”
  接下来,在许老先生的指挥下,我们开始解于小利拍下的第二块石料。
  这块体积小了很多,不到10公斤。
  真的像一个西瓜。
  有了第一块的经验,再解石时,于小利和陈建英都麻利了很多。
  只花了20分钟,这块石头就解开了。
  “出绿了,又出绿了,哈哈哈!”于小利欢欣鼓舞。
  但陈建英看了看里面的翡翠。
  “许老先生,我虽然不懂啊,但也觉得这不是什么高等货吧?”
  许老先生微笑着说:“不错,这是豆种,豆种的质地比较粗糙了,肉眼就能看到内部晶体的轮廓,颜色也相对暗沉,属于完全不透明的,价值不高。这种料子做出的翡翠,是不能叫珠宝的,只能说是工艺品,你是7000块钱拍的吧?能卖出2000块钱就不错了。”
  这块就是赔了啊。
  赔了5000块钱。
  但之前已经挣了100万的于小利当然不会介意了。
  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没事,没事,我也不卖了,找人做出手镯送人也好啊,哈哈,我没有那么贪心。”
  “行了老于,知道你高兴,现在该到我的了!”
  陈建英早就急不可耐了。
  他可是一下子中了4块原石。
  就算是不指望四块原石都出绿,都能挣大钱。
  但是要像于小利那样,能解出两块冰种的料子。
  那他也就发达了。
  我看着陈建英那神往的样子,估计已经在畅想以后把一摞摞的钞票砸在那个势利眼丈母娘的脸上,然后和他那个心上人双宿双飞的美好画面了。
  但一个小时后。
  陈建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头发已经挠成了鸡窝一样。
  因为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陈建英中标时,投了四块,中了四块时的嘚瑟仿佛还在眼前。
  但现实却是,他投了四块。
  四块全垮了。
  别说高档翡翠没有。
  中等翡翠没有。
  连最低档的都没有。
  甚至连狗屎地都没有看到一点。
  也就是说,陈建英花了5万块钱。
  就买了一个寂寞。
  把5万块钱扔进水里,还能听到一个响。
  但现在,这5万块钱,赔得无声无息。
  许老先生也有些不好意思:“哎,走眼了啊,我没想到这几块,居然一点绿都没有,小陈兄弟,抱歉啊。”
  陈建英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潇洒一笑:“许老先生,你这话说的就不合适了。咱们之前就说过,您给指点我们已经很感激了,我们没有那么大的脸,非得逼着你帮我们发大财。是赔是赚,都是我们的财运,我们不强求的。其实我赌垮了也是好事,之前看老于一下子挣了100万,说实话我都有些醉了,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以后还要来赌石了。但我这四块全垮算是提醒我了,赌石没有那么容易,我以后还是脚踏实地吧。”
  许老先生微微点头:“嗯,小伙子不错,心胸够开阔,你能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也对陈建英刮目相看。
  小伙子可以啊。
  够潇洒的。
  于小利这时候开口了:“建英,你别灰心,我们之前说好了,大家合伙赌石,赚了一起狂,赔了一起扛,所以我这原石卖了,有你的一份!你放心有大哥在,一定帮你撑腰,让你在那个势利眼老娘们面前扬眉吐气!你那个对象是个好姑娘,不能让她再受苦了,我们把她接出来!”
  然后他又看向了我:“还有欢喜姑娘你,你要是全垮了也不要紧,我这里也有你的一份!我老于说话算数,不是那种吃独食的人。”
  陈建英显得很是激动:“老于,你……于哥,哎,我啥也不说了!”
  是啊,此情此景,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虽然两个人之前,确实是说好了,他们一起赌石。
  赔了赚了都会一起承担。
  但说着容易,做起来难。
  特别是现在于小利赚了100万,陈建英却颗粒无收的情况下。
  于小利还能愿意和陈建英一起分钱,那就真的很够意思,很够哥们了。
  这就是朋友。
  真的是朋友。
  朋友只有两个字,但却包含着无数的信息。
  无数的情意。
  朋友有很多。
  有狐朋狗友。
  有酒肉朋友。
  有在你背后插刀的朋友,比如金兰义父的那个朋友。
  也有一诺千金,重义轻财的朋友。
  真朋友。
  比如于小利。
  虽然他很不起眼。
  甚至还当过骗子。
  但在那些老乡心中,在陈建英的心中,于小利顶天立地。
  真是的一个难得的老乡,难得的朋友。
  ……
  “老于,谢谢你的好意,但人要说话算数,我之前就说了,我不管你和陈建英是怎么约定的,但我和你们财务独立,自负盈亏。你们的钱,我一分不要,不管我是赔了还是赚了。当然了,要是我一会儿切出来一个亿,我也不会给你们的。”
  我笑着说。
  于小利想了想,也笑了:“是啊,欢喜姑娘言出必行,是个干大事的人,再说什么显得我婆婆妈妈的了。但今晚咱们一定要吃顿好的,我请!”
  然后又看向了许老先生:“许老先生,我们不是不懂规矩的人,您给指的发财门路,您说,要多少比例的咨询费?我们哥们没有二话的。”
  是啊。
  吃水不忘打井人。
  要不是许老先生的指点,于小利无论如何也拿不到这100万。
  自然要表示一下了。
  许老先生也摆手:“老夫之前就说了,我不要你们的咨询费,欢喜姑娘尚且言出必行,何况我这样的老头么?难道我不要面子的么?”
  我们几个人都笑了。
  同时也认识到。
  不过就是一点冰种和糯冰种的翡翠。
  我们三个人没见过世面,如此兴奋可以理解。
  但许老先生那是什么样的人物?
  能只因为这点东西就动心吗?
  那也太小瞧了人家大师!
  ……
  到了我选的那两块石头了。
  第一块,什么都没有。
  第二块,出绿了。
  我看不出我的翡翠属于什么种水。
  许老先生给我解释。
  我出的绿,叫做花青种。
  花青种的结构比较粗糙,透明度比较差。
  底色有的是浅绿色,有的是浅灰色或者是豆青色。
  并且绿色分布的没有规律。
  没有过渡性。
  深浅不一,形状也呈不规则。
  所以属于中低档翡翠。
  许老先生给我估计了一下价格。
  这些翡翠在公盘上卖出的话,估计价格和我买的成本差不多。
  都是2万多元。
  我闹了一个不赔不赚。
  光剩吆喝了。
  当然,我要是不急于出手,屯上几年再卖的话。
  可能还会赚点。
  对这样的结果,我有些失望,但又没有真的很失望。
  反正我来就是赶鸭子上架的。
  现在两个活宝有赚了。
  我就当是旅游了。
  见了世面。
  认识了朋友。
  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
  当晚,我们在一起大吃了一顿。
  许老先生还有朋友拜访,没有一起跟着。
  是我们三个人去的。
  但回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清醒。
  那两个人,已经成了醉鬼。
  他们东歪西歪,在旁若无人地唱着歌。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