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虎接口道:“话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树欲静而风不止,现在不是我们想打,是刘大嘴要来找我们的麻烦。虽然说地盘是我们抢他们的,说起这个来我们会有几分理亏。但既然抢来了,我们就不能再送还给他们。不然,我们墨鱼会的脸面往哪搁?要真是送还给了他们,这事要是传出去,外间人一定以为我们怕了他们,今后我们墨鱼会的兄弟还怎么混?还有,他们前几天才伤了我们不少兄弟,还打死了几个,这笔帐我们总不能不算吧?”
烈虎这么一说,众人又转向烈虎,吴大才的话有些道理,烈虎的话却也是实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主意。
李二看了眼吴大才,又看了烈虎,不知道该支持谁,最后把头转向周师爷:“老吴说的是那么回事,但二虎的也不无道理,师爷,你平时最有主意,你觉得呢?”
问题像皮球一样给几人踢来踢去,最后终于还是踢到了师爷面前。
师爷清了清嗓子道:“这个,吴老哥说的是问题我们不能忽视,如果冲突太大,很容易招来警方的打击,所以到时候不管地盘保不保的住,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好处。但烈虎兄弟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若是打都没打,就给人家吓跑了,这脸真是丢的有点大,而且我们前不久才刚刚两次受挫,这个时候若是再退,很容易使会里的弟兄们人心不安。现在我们实在是到了两难的关头,打也难,不打也难。”
李二不悦道:“我是让你出主意,没让你给他们点评。”
“是是是、二哥,”周师爷忙道,“说了这么多呢,其实,我的意见呢,是,”周师爷顿了一下,好像有意吊别人胃口似的,然后掷地有声地道:“打!!!”
周师爷的话斩钉截铁,众人都有些意外,周师爷向来说话谦和,难得有次说话的语气这么凌厉。
然后,周师爷又接着道:“我说要打,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呢,这地盘是现实利益,已经吃到嘴里的肥肉岂有吐还给他们的道理?再者呢,我们的势力怎么说都大过刘大嘴,没有理由怕了他们。三呢,我们若是真把得到的东西送还给他们,说不定就会让兄弟们以为我们刚是被他刘大嘴打了两次就怕了,我怕下面的兄弟人心会乱。还有一点比较重要的是,我们把这三条街的地盘抢到手也有些时日了,在那里也应该有了些根基,若是布置得当,当不至会失。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大动干戈的后果虽然严重,但并不是只有我们一家承受,还有他们清风堂,这一点他们心知肚明,所以,若我们下定决心,他们必然会有所犹疑。”
李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有道理,那,就这么定了。”然后李二又看了看其他人道:“你们还其他人还有什么说的吗?”
周师爷虽然处事圆滑,但其实在墨鱼会里地位相当有份量,现在烈家兄弟要打,李二支持,再加上周师爷也这么说了,几个当家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权谋道:“二哥,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权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二哥你执意要保那三条街,我肯定是支持的,但丑话我先说在前头,那三条街是烈大护法的势力范围,而且之前,那里的事也是由他们兄弟全权负责的,我只出人,不参与。”权谋虽然同意,但他本人并不想趟怕趟浑水,因为对他而言无利可图。
权谋刚表完态,荀惑马上跟上:“我也是。”权谋不想插手,他荀惑更是懒的管。权谋和荀惑都这样说,吴大才魏奇也忙跟着道:“我也是。”这四个当家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自然也都是一般想法。
“这个,你们看呢?”李二看了四个当家人一眼,又转向烈虎烈龙道。四个当家人不去,其实正合李二的意,这四个人好歹都是自己人,虽然他们有点野心,但自己也还有能力制约他们,他们还上不了天去。烈家兄弟就不一样了,烈家兄弟挟持他,然后一点点的蚕食他的墨鱼会,他恨不得这三兄弟赶紧去跟清风堂大干一场,赶紧去死。
不过,李二又有些担心,怕几个当家人不去,烈家兄弟起疑,也不去了。
烈虎烈龙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没问题。”李二有些意外,烈家两兄弟竟然同意了。
荀惑接口道道:“还有,二哥,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李二:“什么问题,你说。”荀惑道:“我们这么大的阵势跟刘大嘴对抗,不论保不保的住那三条街的地盘,后果肯定都是有的,但是,我想问的是,我们这么多兄弟流血拼命,一定会有人伤有人死,之后还有非常大的可能会遭到警方的打压,这么大的代价,这地盘保住了还好说,那万一地盘没保住怎么办?”
荀惑说到这,所有人都安静了。是啊,这么大的代价,如果地盘还没保的下来,责任算谁的?难不成兄弟们的血要白流,难不成要墨鱼会平白承受事后的打击?就为这到了也没能得到的三个街道?这要是所有人都支持也就算了,偏生有一半人是反对的。这责任总要有人负吧?
烈龙难得开口道:“保不住算我们的责任。”
权谋斜着眼看了烈龙一眼,讥讽地道:“我的大护法,这不是小孩子打架,这是大昆明城道上最大的两股势力的较量,这可是要兄弟们流血死人的,就是为了保你那三个鸡肋一样的地盘,你一句你的责任就算完了?”
荀惑发问,权谋紧逼,这些当家人对烈龙烈虎没一点好感,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烈虎脸色陡变,冷冷地道:“那你们想怎么样?是要我们断指断手,还是留个胳膊给你们?”
李二看烈虎都变脸了,怕事情再有变数,忙打圆场:“打架这种事,不是赢就是输,这是难免的,以前我们不是也输过吗?兄弟们都有可能会流血出意外,这中间也包括小烈兄弟,还谈什么责任不责任的?”
李二的心情很复杂,他作为墨鱼会的鱼头,自然知道这么一场大的冲突会有怎样的后果,会有很多兄弟死伤,会受警方清扫,甚至墨鱼会可能将遭受重创,很久都难以恢复元气。但他还是选择了不遗余力的支持烈家兄弟,心里打的就是烈家兄弟亲自上阵的算盘,如果这场冲突能伤到烈家兄弟,那便是让他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也觉得值得。要说以前,我觉得烈家兄弟受伤的可能性并不大,现在清风堂却平白冒出个二当家,还打的烈虎烈豹一重一轻两伤,这不觉便让他觉得多了许多的可能性。
烈家老三已经受了重伤,剩下的两个若是能再重伤一个两个,或是有一个丢了性命,这于他而言便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到时候,如果这种可能真的出现,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将烈家三兄弟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但凡事都有多种可能性,如果这三兄弟保住了地盘又没受伤呢?那他们在墨鱼会的实力岂不是更上一层?以烈家兄弟的头脑身手,这也并非没有可能。
赌博就是这样了,赌的就是未知的结果,赌的就是不同的可能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刘铭的名声也不是白来了,他们毫发无伤的可能性并不大。
现在地盘的得失对他李二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烈家兄弟会不会受伤,受多重的伤。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也是他惟一担心的,就是,万一地盘没保住,烈家兄弟也没受伤,怎么办?
所以,必须要让他们承担责任,受些打压,这虽然对烈家兄弟控制他李二夺取墨鱼会的企图起不到根本的作用,但至少能延缓一下,给他自己多留一些应对烈家兄弟的时间。
这桩“买卖”对李二来说怎么都是值的,可这会他又开始担心烈家兄弟临阵退缩了,毕竟这风险太大了,所以李二才开口为他痛恨的烈家兄弟说两句话,不过李二也只是嘴上客气客气,因为他知道,几个当家人是不会罢休的。
果然,吴大才接口道:“二哥此言差矣,以前那是争夺未定的地盘,是抢夺生存之地,之足之本,必须得拼命。现在不同,那地盘本就是刘大嘴的,是我们先抢他们的,是在我们安定下来的情况下主动挑事,现在人家要把地盘抢回去,在大数兄弟不同意,而且对刘大嘴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去打一场后果我们难以承担的架,这责任当然是有人要负的。”
几个当家人都说要负责,烈龙烈虎面面相觑,心想恐怕是难以推脱了。
权谋向烈龙烈虎道:“怎么样?我的龙哥虎哥?你们怎么说?不想承担后果也行,现在打退堂鼓还来的及。”
李二忙道:“小权你这是什么话?都是自家兄弟,逼的这么紧干什么?难道以小烈兄弟的头脑,他们还会输不成吗?”
李二老奸巨滑,一句话,只训斥了权谋,却没有说不要负责任,或者少负责任。又高捧了烈家兄弟,让烈家兄弟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