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倾尘摸了摸她的头,“你放心,药剂已经研制出来了,我不会再让阴尸咬你,等你休养好了,我就取出你的虫母,我告诉别人你是自愿为了救三军做这个实验,他们都会感激你,奉你为神的,你的下半辈子都会在极大的荣耀中度过。”
蜻蛉却拼命摇头,“我不要什么荣耀了,我想回家,我想我奶奶,呜呜——”
落倾尘动了恻隐之心,叹口气抚住蜻蛉的头,为了研制出药剂,他这也是没办法,不过,到底心里还是有一丝庆幸——还好当初云梁没服下虫母,否则她现在在外面,也可能被别人抓到这样折磨。
“好了,”落倾尘把蜻蛉脸上的面罩拿下来,好让她轻松些,“明天你就能吃东西了,等你恢复体力,我就帮你取出虫母,你就自由了,今后或是跟我回大虞当神女,或是随便去哪里都可以,三军会给你充足的银钱和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他又拍了拍蜻蛉的头,让她好好休息,自己起身出去了。
蜻蛉哭累了,蜷缩在角落昏昏睡去,半夜,她听见响动,以为又是落倾尘带了阴尸来咬她,立刻弹起来,“谁,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啊——”
一只冰凉的手很快捂住了她的嘴,“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蜻蛉立刻不挣扎了,转而抱住身边的人,忍不住又哭起来。
“好了,”红霄低声说,“别哭了。”
“呜呜,红霄你终于来了,快带我走,那个国师……那个国师他不是人,他是魔鬼,快带我走……”
蜻蛉的话还没说完,帐篷的帘子突然被风吹起,一个身影立在那里。红霄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倪练秋?
她立刻把蜻蛉护在身后,抽出腰间兵刃挡在前面。
那人走进来,月光白惨惨照亮他的脸,是落倾尘。
“是你啊。”落倾尘幽幽说道。
蜻蛉小老鼠一般躲在红霄身后,身子不住的抖。
红霄咬牙,甩出飞刃攻了过去,可眼前月光突然一阵乱闪,眼前的身影已经不见,她忍不住闭眼后便突然叫了一声,随后便趴伏在地无法动弹。
“你的手脚筋已被我伤了,”落倾尘不知何时已倒了蜻蛉的榻边,把软剑重新缠回手上,掸了掸袍子坐在一旁,“那点功夫不必在我面前露。”
红霄挣扎着想要动,落倾尘的冷笑从背后传来,“接着挣扎,手脚筋彻底断了,你那身功夫也就完了。”
红霄顿了一下,扭头看向落倾尘,蜻蛉突然勇敢起来,猛地站起身,但愣了一会儿后突然跪倒,“求你别杀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你别杀她……”
落倾尘看看蜻蛉,又意味深长的望着红霄,“你和晔儿的关系我已经知道了,你既然不是他的仇敌,我也不会再追杀你。”
红霄努力支撑起身子,跪着侧身道:“我要带走蜻蛉。”
“哼,死心眼。”落倾尘冷笑一声,“我不杀你已经是看来晔儿的面子上,至于这妮子,她的虫母说了要给我的。”
“我把虫母给你,”蜻蛉立刻说,“然后你放我和红霄姐姐走。”
落倾尘想了想,“可以。”
红霄咬了咬牙,“虫母……”
“我根本不想要什么虫母!”蜻蛉突然说,“是我自愿跑来让他帮我取出虫母的,红霄我对不起你,不是你保护不利,都怪我。”
说完蜻蛉又小声哭起来。
落倾尘懒得再说什么,起身走过红霄身边时,在她嘴里扔了一颗药。
“服下休息一夜,明天你的手脚就可以动了,但要站起身,还要个三五天。”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不多久就进来两个一身黑衣的人,把红霄抬起带了出去。
红霄被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黑帐篷里待了也不知几天,等她能站起身走动后,有人进来把她的武器还给了她,还给了她一个干粮水袋和一匹马。
走出一段后,她看见蜻蛉跑了过来,蜻蛉两腮的肉已经瘦没了,但穿的很好。
“红霄姐姐,都是我对不起你。”蜻蛉拉住她的手说,“那个国师说可以放我走了,对外就说我去云游了。”
蜻蛉说着咬牙看向远处,“神女我也不当了,他们根本不拿我当人,还不如当族长呢。”
说着她用衣袖狠狠抹了一下发红的鼻头。
红霄凄然看向蜻蛉,虫母,已经没了。不过……看来她想的没错,正是这样的落倾尘,才可以对付倪练秋。
“红霄姐姐,我们走吧,先回族里,我跟奶奶解释清楚,对了云擎哥哥呢?”蜻蛉问。
云擎,此刻应该已经带着难民抵达了,找他并不难。
骑上准备好的马,红霄和蜻蛉被几个士兵引着走上了离开的路,她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风中有黄沙和血腥味儿。终究,她也只能做到如此了吧。
“红霄姐姐你看,我带出来了好些东西,”蜻蛉没过一会儿就又恢复了自己的话痨本性,拿下背在身后的小包袱解开给红霄看,“这么多的宝石和金子,咱们以后能过好日子了,还有这个小牌牌,那个坏国师说,只要拿着它不管去三军中哪一个国家,只要亮出来都可以享受优待,还有这个……”
红霄只是安静听着,蜻蛉想必受了不少刺激,如今还能这么叽叽喳喳是好事。她抬头看看向天边的残阳,自己终究也只能做到这里了吧。
祁渊皇宫内,平雁正和自己的父皇争吵。
因为昭敦皇担心士兵攻入皇宫擒住自己,就逃来了祁渊,还接受了倪练秋给他的诸侯位,对外算是降了祁渊。不过,不管怎么心宽这也是一个君王和王朝的奇耻大辱,昭敦百姓都不承认这个皇帝了,连平雁都不能忍受自己父皇的行径。
从前她的骄傲,多少是因为她是昭敦的公主,现在,她是一个主动放弃皇位的诸侯王的女儿,她的父亲亲手葬送了昭敦的尊严。
“你要是一个真正的君王,就该在城破兵败之时战死,或者自缢在宫中,可你现在在干什么?”平雁歇斯底里的说,头上的钗环发髻一个劲儿的抖动,“你竟然跑来倪练秋的羽翼下求庇佑,昭敦皇室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