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咆哮挣扎着,脸上发出愤怒、惊恐、不甘之色,最后双眼定格在虽然自己已经脱手、但仍旧插在沈星腰间的那把黑色尖刀上,忽然诡异的露出一个笑容,终于才被木雕完全收容进去。
王之最后的笑容浮现在沈星心里,让他感觉非常不适。
抓住刀柄,将这把黑色尖刀抽了出来,腰间的伤口处却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已经完全麻木。
沈星发觉抓着刀柄的手掌皮肤变得很黏,低头一瞧,那刀柄似乎要和自己的手掌粘在一起,他赶紧将这把黑色尖刀连同王之的木雕、雕刻刀等物暂时放进了黑域中隐藏。
此刻王之已经被收容,时刻忘掉他身份的特性也不再发挥作用,所以沈星能够一直记得他,而不用在靠自己隐藏念头的提醒。
随即沈星坐在地上,身上的特性归集力量退去,将上衣撩起来,发现自己左侧腰部位置仍旧漆黑一片,往上蔓延至腋下,往下蔓延到了大腿。
此刻大腿有些麻木,他试着伸了伸腿,感觉到了明显的不便,抬了抬左臂,也是相同的感觉。
虽然这种诡异的黑色已经不再蔓延,但却仿佛凝结了一般,在身体内无法消散。
特别是王之最后对自己诡异的一笑,这让沈星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此刻身体的伤害到底会有多严重。
“疯子,这条序列链的异常都是疯子!”心里升起这个念头。
他现在很清楚,γ-6序列链属于“(精神)失常”类,该类异常的想法和思维都不能以常理度之,刚才明明王之已经被收容,这是他最后的归途,但对方却仿佛没有这种感觉,反而最后一刻还笑得出来。
只是这种笑容,在沈星看来却非常渗人。
慢慢站起来,此时距离那特调员章华跑到一楼已经过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沈星拖着麻痹的左腿一瘸一拐的走到楼梯间位置时,又过去了五分钟。
他一只手撑着墙壁,靠着休息,听见了楼上传来的脚步声,至少有六七人下来。
很快有人发现了倒在那里的、被黑化的治安官,这治安官被沈星的视线冻结,但心脏并没有被挖出来毁掉。
不过在王之消失后,这黑化的治安官即使心脏没有被毁,也已经死去,仿佛宿主死亡,他也活不成。
穿戴战术背心的陈东和其他装备齐全的特遣队员很快来到了楼下,推开门后,见到沈星的模样,陈东一惊,忙问。
“受伤了?谁伤的?”
好吧,这人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忘记王之了,只记得要来救援大厦。
沈星道:“一只异常,已经被我干掉了,喏。”
他指了指那边王之在地上流下的一滩黑液。
陈东对着对讲机道:“把大厦电源全部打开,恢复电梯运行。”
不多时,停车场内一片亮堂,其他勘查现场的治安官也乘坐电梯下来,开始检查另一部电梯里的尸体,以及勘查车库里那摊黑液。
最后陈东得到了准确的消息,那黑液的确来自于异常。
沈星已经被担架抬到了外面的救护车上,至于大楼一层的另外两只黑化的异常,在王之被收容后,同样已经僵化死亡,尸体很快被找到。
接下来的程序还有很多,因为大厦里有多出了一只异常,所以所有搜寻工作还要严密细致的展开一遍,且是由陈东这位组长亲自主持。
而沈星则是被送到了医院,由最开始的特调员鲁阳陪护着他。
实际上不止是医院的医生,还有来自特调组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也赶来,从他身上切掉一些黑色发硬的皮质,拿去研究所准备开展研究。
此刻,沈星终于有了一种要被人切片的感觉。
他的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实际上有普通伤势的话,直接通过自己的身体强化就可以治愈,只有这种来自那把黑刀的诡异伤疤,不但无法清除,且可能还有蔓延的趋势。
也是特调组强烈要求他必须住院检查一遍,以防身体有其他潜在伤势,否则沈星根本不会躺在医院里,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头待宰的小羊。
“沈哥,你这里有知觉没?”
第二天中午,鲁阳拿着一把医用钳子,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沈星的左侧腰间,他能感觉到触碰到的地方一片坚硬,仿佛穿山甲的硬壳。
沈星正在和夏红玉在发信息,因为暂时不能回家,他通过信息告诉了夏红玉,让对方再照顾菲菲几天。
自己的伤势特调组和治安官方都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没有必要隐瞒,一并告诉了夏红玉自己此刻正在医院。
夏红玉很担心,一直回复信息询问情况。
听闻鲁阳的问话,沈星摇了摇头。
“这里呢?这里有感觉么?”鲁阳又用钳子戳了戳沈星左腋下方的位置。
“嗯,这里稍微有点感觉,但不是很明显。”沈星一边回答,一边发手机信息。
鲁阳则是不断用钳子戳来戳去:“大腿这里呢?”
“没有。”沈星摇头。
“那这里呢?”鲁阳看了看他大腿内侧,“哇,都变黑了,黑漆麻乌的,你能感觉到我现在夹住你哪儿了吗?”
沈星原本正在回复短信,没有在意,但听清楚鲁阳的问话后,他一愣,放下手机,笑骂道:“你小子在夹什么?松开!”
“看来感知不太明显,沈哥,你可要注意了。”鲁阳放下钳子,一本正经的抬起头来,道:“其他地方都好说,身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没结婚的男人,没有什么地方能比这更重要……”
“去病房外凉快去!”沈星忍俊不禁。
此时手机里面夏红玉发来信息,意思是要带着菲菲过来陪他,不可能让沈星一个人住在医院里。
沈星回了一句:“我有人陪的,只是这家伙说话贼气人。”
“那我还是和菲菲来一趟吧,我看看机票,最快明早就可以出发。”夏红玉回道。
沈星拗不过她,连劝了几句,对方还是不松口,反而让菲菲打来了电话,言明想他了,急着要过来看看。
沈星只得答应。
现在这边的异常事件已经处理完毕,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整条γ-6序列链除了那“他是谁”以外,其他都已经搞定。
“他是谁”在王之的口中,被他叫做“老家伙”,可见这两只异常很熟悉,但不一定“他是谁”就在白塔大厦附近。
分析下来,复眼作为高等级异常,是在白塔大厦看护诡丝,而王之则不一定,王之的出现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引起了他的注意。
况且以王之的行为习惯来说,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可以记住他的身份,且并没能忘记。
所以这应该也是对方敢直接凝视自己、不会避让和掩饰的原因之一。
至于“他是谁”,按照序列链中的地图提示,根本就不在这里,只有那王之,显示的是混迹于人群中,无法找到踪影。
此刻将对方收容,也算是解了沈星心中的一道解,说实话,他挺害怕对付这种类型的异常,当初无视人是一个,现在的王之也是一个,要不是自己实力增加迅速,对付这种异常根本就无处着手。
现在看来,那黑域使者的柴刀,应该和王之的黑色尖刀如出一辙,都属于它们的次核心装备。
只不过黑域使者还是要高出一截,因为王之这里只要拿掉其装备,是得黑色尖刀脱离他的身体,木雕就可以收容。
但按照当初牟灵的说法,自己至少要毁掉那柄柴刀,才可以使得制作的木雕顺利收容黑域使者,并不是拿掉柴刀那么简单。
到了第三天中午的时候,医院的检测结果出来了,显示沈星伤口部位的表面已经钙化,且这是一种活性组织。
也就是在钙化的同时,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延伸,并进一步巩固钙化部位的结构,使其更加牢固。
医生给出了治疗方案,尽快做手术,将这一部分钙化组织全部切除。
但以那把黑色尖刀刺入体内的深度,以及目前影响到的身体面积,如果真要切割,怕是五分之一个沈星就不见了。
这两天沈星自己也通过启动特性归集,使得身体被黑筋保护膜包裹再释放的方法,试了一下能否让身体变正常,但却发现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根本没有作用。
“次核心装备?”
有了这糟糕的经历,他对这个名词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
同样是这天中午,陈东拿着研究所的报告结果走进病房,告诉沈星这种异状特调组之前曾有过记录,但都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法,因为提供该类记录的生命载体都已经钙化死去,没有谁幸免。
他们目前在考虑提取一些地下车库里面王之体内留下的黑液,看看能否分解这种钙化物质,不过这需要一点时间。
所以陈东建议沈星还是住在医院的单独病房里,等那边一有结果就立刻进行试验……呃,治疗。
听了这话,沈星的心里凉了半截,他感觉下身好像已经真没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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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一切都会好的!
说实话,在陈东看来,沈星应该已经凉凉了。
在对付异常的过程中损失己方队友,这并不是个例,相反还较为频繁。
况且沈星处理的异常等级看起来很高,虽然现在无法得知准确的情况,但陈东猜测至少是高等级的。
在讲清楚现在研究所正在采取的措施后,又对沈星安慰了半天,不过他在沈星的表情和反应中实在看不出什么绝望的情绪,反而感觉自己的话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一些人就这样,即便面对死亡,依旧笑口常开,仿佛过完了这一天,接下来还有无数天在等着他,没有什么最后的日子一说。
只要沈星自己想得开就行,陈东暗自揣测。而且实在不行的话,不是还可以通过手术留下五分之四的沈星吗?
不过看现在的伤情发展,怕是过两天就只能留下五分之三了。
聊了一会儿,鲁阳跟着陈东离开。
临走时鲁阳将一个录音文件发到了沈星的手机上,道:“这是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案子的录音,你闲来没事的话可以听听,转移一下注意力。”
“什么案子?”沈星问。
“就是总打报案电话的女子,但治安官过去后又找不到人那个。”鲁阳道:“沈哥,你好好分析分析,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就行。”
沈星点头,问道:“这女子又打电话报案了?”
“没有,好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保不准哪天会打,所以我们也只是提前预防。”鲁阳道。
和陈东离开不久,从飞机场赶来的夏红玉以及林菲菲抵达医院。
沈星提前让鲁阳给自己换上了医院的病服,但当掀起衣服时,近乎半边身子发黑的模样仍旧将夏红玉和菲菲吓了一跳。
菲菲当即眼泪就流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沈星腰间的黑色皮肤,感觉像是在摸木头一般。
夏红玉却不敢去碰,神色有些惊恐,随即让沈星把衣服全部掀开,发现黑色肤质已经蔓延到了腋窝下。
此刻沈星的左手抬起来已经开始费力,虽然还能活动,但明显很不灵活。
至于他的下半身,挽起裤腿都已经能看见黑色部分到了膝盖的位置,并且仍有向下蔓延的趋势。
沈星反而对她俩安慰一番,讲了医生的诊断,并且也说了特调组那边正在想办法。
夏红玉拿出了手机,道:“要不我们转院,去夸州第一医院,我在那里认识好几个权威主任医师,让他们会诊,总有治疗办法的。”
她一直以来都在为各大医院提供医疗器械,因为工作原因加上有意结识,和很多医生关系都不错,此刻夏红玉提出这个建议不无道理。
沈星摇了摇头:“我感觉这和寻常的治疗方法联系并不大,这是来自异常带来的伤势,可能要通过不寻常的手段才能治疗。”
此时菲菲已经擦去了眼泪,很快恢复情绪,道:“沈叔叔,你这一块硬皮肤是发烫的,很烫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