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齿朝火羽摆了摆手,火羽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再往前走,只见火羽的身后还站着两名凤凰,其中一个,竟与火羽长得一模一样。
聂齿一愣,心中暗道:“这怎么还有一个火羽?莫非凤凰的容貌就这几种,都长重了?”
他举目四视,见周围的凤凰中,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什么样的都有,唯独就它们两个长得一样。
聂齿转回头对着蓝羽小声嘀咕道:“怎么了这是?”
蓝羽压低了嗓门儿,道:“这是最庄严肃穆的礼仪,不可以说话的。”
聂齿道:“那你还说话?”
蓝羽吓的立刻闭上了嘴。
又向前行了一小段,聂齿道:“我说,怎么会有两个火羽啊?是不是你们凤凰一族的人手不够了?”
蓝羽板着脸,一字字说道:“哪里会有两个火羽啊?我看你是个脸盲。”
聂齿小心翼翼的伸出两个手指头,指着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凤凰,问道:“你看它们两个,不是一样吗?”
蓝羽沉吟着低声说道:“那两个怎么可能一样?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讲,它们两个分明是一男一女,前面的是凰,后面的是凤,凤是男的,本该在前面,凰是女的,本该在后面。”
聂齿指着那两个凤凰,看了半天,才道:“什么前前后后的?它们没有站错吗?”
蓝羽小声笑道:“当然是反着站的啦!”
这话听了总叫人觉得不那么对劲儿,问道:“故意站错的?”
“嗯”蓝羽点了点头。
聂齿问道:“为什么?”
蓝羽道:“因为强弱关系,阴盛而阳衰。”
聂齿挠挠脑袋,问道:“怎么叫阴盛阳衰啊?”
蓝羽嘿嘿一笑,山体陡峭,它没有细说,待爬到了平缓地带,才答道:“因为火羽我二哥的本事比不上我二姐火凰,所以就主动站到我二姐的后面去啦!”
“哦,原来是这样。”聂齿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想道:“原来刚刚我打招呼的,竟然是蓝羽的二姐火凰,而不是火羽。我说的呢!怎么就那样轻蔑的点了点头。”
聂齿不禁要问:“蓝羽那你怎么分辨出它们两个的不同之处呢?”
蓝羽比比划划的给聂齿讲着,这时已来到一处大殿之外,只见房门口站着一个成年的凤凰,体态端庄,表情凝重。
再往它身后看,大殿是红砖亮瓦,蓬荜辉煌。
黑漆匾上写着三个金色的大字:“凤凰屋”。
那成年的凤凰身如火焰,目似金灯,见蓝羽滔滔不绝,在聂齿面前指手画脚,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那声音好像比寺庙里的钟声都要响亮。
蓝羽听闻,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顿时闭上了嘴。
只听对面那凤凰道:“蓝羽,你在胡说些什么呢?还懂不懂规矩啊?”
蓝羽连忙一低头,双手护在胸前,道:“懂,懂得……”
对面那凤凰又沉声道:“那你还说?”
蓝羽眼珠一转,解释道:“啊!我是在给他讲讲咱们的规矩。他是客人,第一次来咱们凤凰山,所以……”
“不用再说啦!”那凤凰一摆手,虽然年纪看起来只是中年,但动作却很沉稳,宛如已到了暮年。
接着道:“我还以为你久不回家,把家里的规矩都给忘了呢!”
蓝羽抬头看了看那凤凰,失声痛哭了起来,颤声道:“爹,孩儿不孝,我、我……”
原来那中年的凤凰就是它的父亲,天火凤凰。
天火摆摆手,沉声道:“够啦!在外人的面前还敢哭,我凤凰一族的脸真要被你丢尽了。”
蓝羽强忍着,擦了擦眼泪,又喊了一声:“爹”。
“走吧走吧,到屋里说话。”众者被天火引进大殿之内。
殿内风光与外面的自是截然不同,聂齿只能用“出乎预料”这四个字来形容。
任何的宫殿之中,都该是金碧辉煌,整洁庄严,有金砖铺地,金交凤椅子……
即便没有这些,那也该有像样的桌椅板凳,有平坦的地面。
可这凤凰屋却是大大的不同,因此才叫聂齿吃了一惊。
走进大殿,宛如来至天外仙境,两旁青山夺目,瑞彩缤纷,有顽石古木,云雾徘徊其间。
其间有畸形的翠竹,根就生长在顽石之中,竹干盘旋而上,竹叶与周围梧桐树的叶子,一起铺垫在竹干上,宛如一层厚厚的床垫。
两山之间,下有溪流穿梭其中,上有蓝天白云,常常相伴。
天火凤凰说了声“请”,率先飞跃至梧桐树叶子做成的床垫之上,而后又对聂齿等一挥手。
聂齿与其余十一只妖兽、蓝羽、刁偌依,各自飞跃到了一处盘旋着的竹干之上。
火羽稍后跟了进来,有专门的凤凰,幻化成人形,在没位宾客的面前放上一碗清茶,而后退了出去。
火羽将一众妖、人,一一向父亲天火凤凰做了引荐,待到引荐聂齿之时,天火凤凰不由得站起了身子,动容道:“你就是聂齿?”
聂齿点头,起身朝着天火凤凰鞠了一躬,答道:“不才正是聂齿。”
天火凤凰大笑道:“待老夫看看你的魂魄。”
它双眼一翻,已开了魂眼,但见重重黑暗之中,有一物,似鱼非鱼,似龙无爪,口内牙齿排排,锋利异常,眼似红灯,透着血光。
紧随其后的,是个白猫,娇小可爱,却又深藏不露。而后面的白牛虽然看起来老实,但宁劲儿一上来,只怕也没人能拦的下。
天火凤凰微笑着点点头,道:“不错,能与此魂为伍的,绝不会太差。”
火羽又向父亲介绍刁偌依,天火凤凰立刻板起了脸,道:“你……”
它扯着长长的嗓子,良久才接着说下去,道:“你就是刁偌依,想要让我的儿子蓝羽当你的坐骑?”
刁偌依泪眼相对,见蓝羽并没有举动,便起身道:“不错,我是那样想过,但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天火凤凰转身望向蓝羽,接着道:“按理说你救了我的儿子们,我本该感激你才对,但你要我凤凰一族屈居人下,这……”
它凤翅化作双手,手上有一层厚厚的拳茧,由此可见它平日里不仅是修魂练气,连魄力它也没少修炼。
这一双拳头若是挥舞出去,排山倒海也不足为奇。
刁偌依新生畏惧,却不表现出来。
蓝羽斜眼观望聂齿,见聂齿面带微笑,心中好生不悦,暗道:“呸!你个呆聂齿,真叫冷血无情,我如此为难之时,你竟然还在笑我。”
聂齿并未笑它,聂齿之笑,乃是胸有成竹之笑。
聂齿朝着天火凤凰一抱拳,道:“老前辈不必动怒。”
天火凤凰手掌微微摊开来,问道:“聂小先生有何高见。”
聂齿道:“高见不敢当,但有一事,需先说给天火前辈知之。”
天火凤凰问道:“何事?”
聂齿便将昨夜所闻蓝羽与刁偌依的对话,如实的对天火凤凰讲了一遍。
不仅是天火凤凰,连火羽也是一惊。
天火凤凰转头看着蓝羽,厉声问道:“可有此事?”
蓝羽站直了身子,吞吞吐吐答道:“确、确有此事。”
天火凤凰责备道:“那为何早不说啊?”
蓝羽羞愧难当,低头不语。
天火凤凰道:“难道是他们要挟你吗?”
蓝羽摇头道:“没有。”
天火凤凰厉声责备道:“那你为何自己不说?这种事情难道还要等着别人来说吗?要不是聂齿替你言语,只怕我就要怠慢了贵人。”
它的手已指向了刁偌依。蓝羽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斜眼看了看聂齿,心里想:“你这小子,还不快替我说话啊?”
聂齿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