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洛英放下皮鞭,冷冷看了半死不活的谢瑾一眼,突然发现它破损的衣服下面,似乎掩盖着一块儿印记,那印记有些眼熟,从破损的衣服里露了出来若隐若现。
乌洛英很好奇,走过去踢了谢瑾一脚,谢瑾已经昏了过去,根本没有一点儿反应。
她掀开谢瑾的衣服一瞧,那是一个狼头纹身,赫然印在他的胸口上,与他白皙的皮肤,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室的狼头纹,他居然是西戎人?乌洛英大吃一惊,手里的鞭子都没拿稳,一下子掉在地上,根据西戎的律法,对王室的人不敬,那可是要处以石刑的,就是把整个人倒吊起来,脖子上挂着一块巨石,能活生生的把人头给坠掉,而且这样死掉的人灵魂不可以上天堂。
如此以来也难怪乌洛英如此吃惊了。
她扔下鞭子,惊恐的跑到乌洛雁住的屋子里,尖叫着:“妹妹,快救救我!”
乌洛雁很奇怪“出什么事了,把你慌成这样?”
“那,那个,那个男人,他居然是西戎人,而且是王室的人。”乌洛英的嗓子似乎被人掐了似的,断断续续的把这句话说完。
乌洛雁更奇怪了,王室就那么几个人,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其他王室的人啊?怎么这里随便抓一个,就蹦出个王室的人来了?
乌洛雁跟着姐姐过来瞧,房间里面一股子血腥味儿,谢瑾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乌洛英颤抖着手,掀开了他破损的衣服,在他的胸口靠近右边的位置上,一个张牙咧嘴,凶狠的狼头清晰地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乌洛雁仔细的看了看这个狼头纹身,对乌洛英说道:“这人应该是左大王的旁支,他们这一支,剩的人已经不多了,而这个家伙,我们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虽然有王族的纹身,可是他从来没有在大漠生活过,身上也没有羊膻味儿,不能算是一个正宗的西戎人。”
乌洛雁说完摇摇头:“先不要打他啦,等公主回来把事情告诉她,再等她发落。”
乌洛英此时早已是六神无主了,乌洛雁说什么是什么,她一句也没反驳。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瑾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自己已经不是躺在地上了,而是睡在一个温暖的床上,身上似乎也擦了药,伤口已经不是那么疼了。
失血过多的谢瑾口渴的难受,喃喃叫着“水,水!……”
乌洛英坐在床边发呆,听到谢瑾说要喝水,赶紧倒了一杯,扶起他,慢慢的喝了下去。
谢瑾喝了些水,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一样,舒服的出了一口长气,闭上眼睛继续养神,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乌洛英看着这个瘦小的男人,心里暗暗佩服,真不愧是拥有王室血统的人,被打成这个样子,还这么坦然,那本性里的倔强,依旧是那样的坚强,不屈服,绝不屈服!可以死,可绝不投降。
她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瘦小的男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铁家的人为什么要收养他?又是怎么把一头活生生的狼,驯养成了一头绵羊?
慕容云彤回来了,乌洛雁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只老老实实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慕容云彤听完感觉到不可思议,如果乌洛雁说的是真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就可能是自己的表兄弟。
可有个这样的表兄弟,并不能让自己感到光荣,这简直就是一个耻辱,一个西戎王室的人,被敌国将军养大,而且还为敌国将军办事,忠心耿耿,这简直是太讽刺了!
她真想立刻把这个人杀死,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所存在的一切证据,最好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就仿佛他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可是不行,自己不能这么做,慕容云彤理智的告诉自己,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说不定还要依靠这个人。
“先把他治好,然后把他的身世调查清楚,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洛英实在是太急躁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不要让她去做了!我的事情不要告诉他,你只要让他知道自己是西戎人就好,其他的事情不要多说,我不想给自己添一个累赘!”慕容云彤冷冷的说完,甩甩袖子转身离去。
乌洛雁等慕容云彤走后,把熬好的药给谢瑾灌了下去,谢瑾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睁眼一瞧,还好,不是那个凶狠的女人,他松了一口气。
可谁知道,没过片刻,乌洛雁微笑着询问他:“公子,你胸口的纹身,是从小就有的,还是自己后来去纹的?”
谢瑾脸色一红,手捂着胸口:“你,你,你们……”
乌洛雁好笑的咧咧嘴:“都看光了,你还藏什么藏?”
“哼!”谢瑾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别着脖子道:“反正我是个男人,你看就看了吧,我也不会少块肉!”
“你是没有少块儿肉,而且还多了一样东西。”
乌洛雁的话说得很奇怪,谢瑾不明白的看着她“多了一样东西?多了一样什么东西?”
“你是西戎王室的人,假如你这个纹身是从小就有的,而不是后来才纹上的。”乌洛雁说完冷冷的观察着他的脸色。
谢瑾全懵了,睁大眼睛,半天回过神来。
“你那个狼头纹身是西戎王室左大王,上官家族特有的,凡是上官家新出生的男孩儿,满月的时候都会请巫师,用特殊的药材刺上这个纹身。不过可惜的是,上官家的人,在十八年前的锁阳关之战战败之后,被铁家的人全部杀死了,没想到他们会留下你。”乌洛雁冰冷的眼神,似乎在嘲笑谢瑾认贼作父。
“不可能,你骗我!你想让我背叛铁家!”谢瑾固执的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乌洛雁没有再去看他,只随手找出一个陈旧的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封信,那羊皮信的末尾一个明显的印记,跟自己胸口的这个一模一样。
谢瑾呆住了,这事情对他来说太残酷了,他喃喃自语,“这不是真的,这是她们的攻心之计,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