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捋着胡子,“老夫人只管吩咐就是了,老夫都已经七十有二,早已经儿孙满堂,还不舍得这条老命吗?”
“锁阳关的事情,想必老哥也知道一二,我就不再多说了,只这石牛山有一窝土匪,专管拦路抢劫为非做歹,我好不容易筹了些牲口要送去关上,做口粮,可他们居然全给我射死了,我可怜的耿丫头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苦熬着呢,你知道那可是咱家的根本啊,老太爷他们可看着呢。”
“那,老夫人的意思不会是要我带兵把他们给灭了是吧?”楚雄皱着眉头说道。
冯老太太见楚雄神色紧张,不由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楚雄道,“那里许多年不曾去了,还记得以前那就是一条山谷,老太爷还带我们去瞧过,说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五倍之人手,补给充足的情况下都不一定能拿的下来,只是位置偏了些,不适合做要塞,才放弃了。我先带人去瞧瞧,要是那人好说话,让她赔了损失吧,真动起手来,胜负难料,咱们必定是要两败俱伤的。”
冯老太太知道楚雄打仗不喜欢冒进,沉稳有余机动不足,只适合守城,不适合攻城,如今实在无将可用,也只能依了他先去瞧瞧,反正只要是跟岳颖撕破了脸,她也不会再纠缠着铁毅了,自己就可以再寻高门女子做孙媳妇,这么算来,也值了。
“那我这些人手都交给老哥哥了,你可得给我看好了。”冯老太太一本正经的说道。
楚雄哈哈笑道,“虽然许久没有打仗了,可我这身手还没有落下,老太太放心,我心里有数。”
谢瑾今天在二门当值,见院子里不象往常那么多人,防守似乎松懈了许多,一打听,才知道内院的暗卫,被调走了大半,现在白天只有二十个人,夜里四十个人轮换,人手不足,又要巡视,自然白天的防卫就松了许多了。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常顺跑来叫他,“阿瑾,快去北校场集合,老太太召集人手,要去剿灭石牛寨呢。”
“什么?”谢瑾一愣,惊慌失措的拉住常顺问道,“怎么会这样?”
“石牛寨的人截杀了咱们的牲畜,老太太当然要讨回损失了,可恨的是那个什么岳姑娘,王老太太对她那么好,她居然还做这样的事,那主意还是她出的呢,真是个心肠歹毒的人。”
“不许这么说她。”谢瑾头脑一热,一拳打在常顺的脸上,把他打懵了。
“你为什么打我?”
谢瑾这才回过神来,他没有道歉,转身往校场跑去,常顺气呼呼的骂道,“你个混蛋,要打打山贼啊,打我干什么?他妈的,真是倒霉,阿瑾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谢瑾跑到北校场,这里已经聚集了快二千人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老头威风的站在点将台上,旁边点兵鼓咚咚咚的响个不停,他这才相信常顺的话,冯老太太是真的恨上岳颖了。
他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高兴的是经此一战,岳颖与铁家那就结下了仇怨,岳颖与铁毅就不可能在一起了,担心的是岳颖要是知道铁家这么冤枉她,会不会伤心。
谢瑾甩甩头,不去想了,反正只要岳颖嫁不成铁毅就好,自己不嫌弃她是山贼,大不了到时候自己毛遂自荐,去那石牛山上做个山大王好了,只要能与岳颖在一起,自己不怕名声什么的,就算以后老爹和哑娘反对,自己也坚决不回头。
腊月十二忠义侯府聚兵,兵部来人质问,冯老太太说是为了剿匪,已经上了折子,皇上已经准了,郭丞相没有阻扰,但是对石牛寨有了深刻的印象这是后话。
腊月十三日,周桂枝上石牛寨借兵,未成。
腊月十四日,岳颖带黄金和二百随扈前往锁阳关。
腊月十五日,楚雄带着人马来到石牛山安营扎寨,派了斥候画地形图,研究做战方案。
腊月十五日晚,忠义侯府被人袭击,一群黑衣人,闯进祠堂,杀死暗卫五人,伤十五人,张士成重伤,上京守备司来人备了案,可贼人一个也没抓到。
腊月十六日,石牛寨被围攻,可石牛寨的人不知道从何处提前得知了消息,做了充足的准备,楚雄久攻不下派人和谈,山寨里现在只有老岳头撑着,当不了家,做不了主,只能告诉他要等寨主回来才能谈。
楚雄再一问,才得知铁毅被俘,岳颖带人往锁阳关去救铁毅去了,他这才知道自己弄错了,忙让人捎信回侯府,把事情跟老夫人解释清楚。
没等他的人到,芍药托付捎话的人就来了侯府,见了常全,说侯府的人在城外的小镇上伤了腿不能走动,要府里派人去接,还有大事要禀报。
常全谢了那人,给赏钱打发他走了,然后让府里的几个小子跟两个婆子去接人。
等芍药回到侯府已经是腊月十八了,一听说冯老太太让楚雄去打石牛寨就急了,赶忙说“可是冤枉死岳姑娘了。”
两个老太太赶忙见了她,听她讲了事情的经过,这才明白原来岳颖帮了铁家那么多忙,自己还误会了人家,冯老太太心中愧疚,装病不肯见人,王老太太命常全亲自去把楚雄给叫回来。
等到常全见到楚雄的时候,他正苦恼着,“常全啊,你可算是来了,这一仗可是我这辈子打得最糊涂的一仗,人家寨主都不在,咱们这么多人,好几天连个大门都攻不进去,这仗没发打了。”
常全叹着气道,“可不是连累老将军了,这事儿啊,是有些糊涂,老太太现在弄清楚了,截杀牲畜的人是西戎人,跟石牛寨的人压根就没关系。”
楚雄吃了一惊,等听完事情的原委,责备起老太太来,“老太太糊涂啊,也不调查清楚,这明明是有人故意设的圈套。照你这么说,那姓岳的女土匪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