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
“都是医院有据可查的检查和治疗记录。”夜汐染再次用力掰开他的手:“这些记录都带公章,你刻意消掉也不会影响最终判定。”
手腕已经被慕言沉捏出红痕,她轻轻揉了揉。
“你一定要离婚?”慕言沉看进她的眼睛。
夜汐染双眸没有一丝迟疑,果断的点头:“慕言沉,我已经为爱过你付出足够的代价,一切都该重新开始了。”
本以为她可以给他最炙热的爱情,最温暖的家……到头来却被他教会了绝望。
有时候想想会觉得好笑……
也许她这样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不懂什么是苦,所以注定要撞得头破血流,才能把这一课补上。
慕言沉重新拽住她,这次完全没有松手,一路将她带回家。
夜汐染被塞到车里时已经猜到等待她的是什么。
有进房间,她主动解开衣服,躺到床上。
“最后的几天,合理合法,我没有权利拒绝,你随意……”
只要结婚证没变成离婚证,他的索取永远不算违法。
自从眼前看到希望以后,夜汐染已经不想挣扎了。
知道需要忍受的痛苦再也不是没有尽头的黑暗,就够了……
“一定要离婚吗?”慕言沉欺身而上,将她的双手按在床上,又一次问道。
换个地点,多问一次,也许就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一定。”夜汐染仍旧坚定的回答。
慕言沉心中被这两个字生生撕开一个缺口。
他倏然起身,再次看向他的双眸时,已经敛尽波澜:“不用起诉,明天民政局办手续。”
夜汐染懵了懵,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慕言沉说完这番话,头也没回,驱车离开秦山别墅。
坐在昏暗的灯光里,夜汐染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
以前每次提都会被否定的事,今天他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同意了,让她没有一点准备。
她明明该开心的,可是她却很不安。
从天黑到天亮,她一动没动,努力压住心中不断涌出的莫名心慌……
清晨,小翠敲门进来叫她吃早餐,她才发现腿脚都麻了。
“太太,您真的要跟先生离婚吗?您走了,小姐以后怎么办,她那么喜欢您……”
餐桌上,小翠见夜汐染放下了碗筷,忍不住劝道。
夜汐染一会儿情绪已经平稳了,奇怪的看着小翠:“她的妈妈回来了,亲妈肯定比我照顾得好。”
“不能这么说,慕小姐她……”
“那是她的女儿,我没必要为了敌人的孩子委屈自己。”夜汐染冷漠的打断小翠的话。
小翠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找了个最没有说服力的理由,赶紧重新组织语言。
“好好工作。家里没有我,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夜汐染说罢,拍拍小翠的肩膀,拿好证件和车钥匙出了门。
这辆车大概也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用了。
民政局门口,夜汐染捏着离婚协议和身份证、户口本,坐在车里等着慕言沉赴约。
当然,关岳来也成。
反正结婚证是他们两个领的,离婚证也不用非要慕言沉出席。
离婚协议慕言沉应该没什么意见,毕竟净身出户的是她,他没损失。
一直等到十一点钟,慕言沉那边仍然没有消息,也没见到他的车。
夜汐染略显烦躁的拨通了他的电话。
响了很久没有接通,她习惯性的又去拨关岳的电话。
每次他的电话都接通的很顺利,这次也是。
“我在民政局门口了,说好的今天办离婚,慕言沉人呢?”夜汐染略显烦躁的说道。
电话那边传来了轻微的抽气声,而后才响起关岳的说话声。
“你来中心医院,夜汐哲出事了,情况很危险。”
毫无预兆的转折……
夜汐染呼吸一窒,丢掉手机,抖着手去拧车钥匙。
抖得太厉害,一连拧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夜汐染砸几下方向盘,用力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赶到医院时,关岳在门口等她。
见她慌乱的跑过来,赶紧将她带到了抢救室。
慕言沉站在那,整个人看起来极冷。
慕温萱小鸟依人的跟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胳膊。
除了他们,还有两名警察在这里。
“怎么回事……”夜汐染走过去,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道。
慕言沉浑身紧绷,并没有回答夜汐染。
其中一名警察走到夜汐染的面前解释道:“监狱文化节活动布置现场时突发意外,夜汐哲为了保护狱友,被倒下来的架子压在下面了。”
夜汐染身子猛的晃了晃:“……然后呢?我哥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人再回答她的问题。
医生不出来,谁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手术的时间很长……
越长,夜汐染心里就越害怕。
她最害怕等在抢救室门口了……
父母离开时也是这样,她害怕的浑身发抖,不断在心里叫他们,可是他们都没有回来。
现在轮到了哥哥在里面……
下午时,得到消息的周南钧也赶来了,让安静到快窒息的气氛缓和一些。
他无视面色阴沉的慕言沉,脱掉外套,将夜汐染裹了起来。
“小叔,我哥在里面。说好救他出来好好生活的,怎么会这样呢?”夜汐染慌乱的抓住了周南钧的手。
“不怕,会没事的。徐律师已经开始诉讼程序了,等他从里面出来,就可以跟你一起回家了。”周南钧反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给了她一份文件:“还有这个,你拿着,夜汐哲给你的。”
从夜汐染喊“小叔”时,慕言沉的脸色就越来越差,甚至带了几分血光。此时见到他们亲昵的说话,火气更重。
“慕家的事,轮不到周家人插手。”
周南钧转头的同时,眼神也冷了下来:“要是周家人早点插手,夜汐哲就不会无缘无故的躺在这里了。”
闻言夜汐染倏然站起来,赤红的双眸盯着慕言沉:“是你做的?同意离婚,这就是代价吗?”
慕言沉狠狠蹙眉。
“嫂子,您不要误会哥哥,他……”慕温萱赶紧开口替慕言沉解释。
嫂子?
要不是心里太难受,夜汐染一定会被这个称呼逗笑。
“慕温萱,你装够了吗?婊够了吗?不是他,那就只能是你!”夜汐染绝望的笑着,顺手抹去眼泪:“这世上最恨我的人,只有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