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柯强忍着痛就要从轮椅上挣扎着站起来,可是秦梦一却快他一步,迅速的冲过去,张开手拦在了许左的面前,“父亲!你容我说一句。”
“周叔虽然害了老爷子,可是他也曾经救过老爷子一命。”秦梦一死死的护住周叔,不让许左靠近半步,“他在孟家兢兢业业的五十年,多次以命相护,您比我年长,自然更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他今日是为了护着谁而承认了这个罪名,可他不只是一个老仆,他更是孟家长辈,是南柯的亲人!”
孟南柯扶着轮椅而站,身上的伤很痛,手上也因为用力,摩擦了很多的伤口,可是看着秦梦一小小的身子挡在高大的许左面前,为了他在乎的人据理力争,情绪瞬间滚烫起来,他突然觉得,其实这些伤也没那么痛了。
卿又菱看到孟南柯的眼神,心中翻涌出无数的情绪,沉稳开口:“二嫂说这话,倒是让我不由得多想了。”声音带着些诱导的咄咄逼人。
“事出的时候就只有你和二哥在老爷子身边,怎么会那么巧?一开始怀疑二嫂,怎么转眼周叔就因为贪财成害老爷子的凶手?”卿又菱的脸上闪过阴鸷的神色,温柔里藏着刀子:“就像二嫂说的,周叔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怎么会因为钱对爷爷不利,可周叔孑然一身,是谁能够让他不惜拼上自己的一切都要包庇他呢?”
卿又菱的一番话如同汹涌的海面上再次刮来了一阵飓风,她虽然没有直接将怀疑的对象说出口,但只要有头脑的人一想就能想的明白。
一时之间,大家怀疑的目光纷纷对准了孟南柯夫妇。
“你怀疑我和孟南柯?”秦梦一直白的质问,怎么也没想到卿又菱会将脏水泼到孟南柯的身上。
不是旧情人吗?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暗示孟南柯才是害老爷子的主谋,就不怕寒了他的心?
卿又菱看向孟南柯,语气是解释一般殷切道:“我更愿意相信二哥也是被人蒙在鼓里。”
秦梦一了然,冷笑道:“原来你是怀疑我!”
卿又菱没说话,但默认的态度却又将话说尽。
“六弟妹真是伶牙俐齿。”孟南柯眼里渗出了冷意,他紧紧盯着卿又菱,厉声道:“我和秦梦一是夫妻,你说我被蒙在鼓里,是在说我愚昧失智,会随意被人蒙蔽吗?”
见他一下戳中自己隐晦的想法,卿又菱嘴角一僵,她不愿意和孟南柯闹僵,所以想要暂时将孟南柯摘出去,可只要秦梦一认罪,身为丈夫的孟南柯,就会被反应过来的股东重新审视,一个包庇自己妻子的人,怎么能堪当大任!
只是没想到,孟南柯一针见血,卿又菱咬碎了一口牙,委屈道:“二哥何必曲解我的意思……”
“不用说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南柯冷冷打断:“收起你肮脏的猜测,这件事就算是有真正的幕后黑手,也绝对不会是秦梦一!”
肮脏?卿又菱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神情有些受伤,可更大的恨意却涌上来,阴鸷充斥眼底,不再说话。
秦梦一看着孟南柯和旧情人针锋相对的维护自己,心里竟然生出一些感动,望向他的眼神都多了丝不曾察觉的暖意。
齐芳却是狠狠瞪了卿又菱一眼,不争气的东西,这可是绝好的机会,她竟然还对老二留情!
“你自然是包庇她,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齐芳愤然,咬死秦梦一不放:“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纵容,想要吞并老爷子的财产!”
这话一出,周围人神色突变。
周叔沉寂良久,听到这话,脸色也变的肃穆起来,再次开口:“我说过了,这件事跟任何人都无关,而且是因为二少奶奶发现了我对老爷子不利,所以才在愤怒之下伤了我,这里的佣人都可以作证。”
局势顿转,可齐芳依旧不死心,气势不足的反驳:“谁知道她是不是想杀人灭口?”
“三夫人,请慎言!”周叔的语气隐隐带着威胁的意味,“你们这么给二少奶奶泼脏水,到底是什么居心?”
齐芳原本还盛气凌人的脸上顿时有些慌,下意识否认:“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好了,都给我闭嘴!”孟向明终于忍无可忍,铁青着脸怒道:“不讲证据就随意诬陷自家人,你们还真是出息的很!”
“还有你!”孟向明眼刀又落在卿又菱身上,“你要是学不会好好说话,就给滚回卿家,要你父母先教会你怎么做人!”
卿又菱眼眸惊惧,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来……
“父亲!”卿又菱赶忙跪了下去,神情凄楚:“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
“咳咳咳……”楼上传来了老爷子的咳嗽声,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朝着二楼的栏杆看了过去。
“既然不明白,那就回去想清楚,在这之前,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老爷子披着厚厚的外套,身形显得格外的疲倦瘦弱。
卿又菱瘫坐在地,她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就连老爷子也得罪了?
“父亲,你怎么起来了?”老爷子的三个儿子都迎了上去,将他搀扶到了厅中。
“我要再不起,只怕我这点地方都要被你们这些不肖子孙翻过来了。”老爷子剜了孟向明一眼,孟向明垂下头,不作声。
秦梦一松了口气,她回到孟南柯的身边,将他重新扶到了轮椅上坐下,他刚才起身用力过猛,不仅腿上的伤又撕扯开了,纱布上沾了血迹,就连手上都因为太过用力摩擦出了血迹。
她蹙眉,关切的话都到了嘴边,又只能咽下。
“你们看看,看看!”老爷子指着秦梦一和孟南柯对着众人说道,“我这么多儿子孙子,各个都是有用之材,忙碌得很,只有这两个孩子还记着我,你们拿着我的奖赏,一个个的都尽情享乐去了吧,哪里顾得上我这个老头子的死活?要没有他们,你们今天还能见到我?”
“抱歉。”孟向明满脸歉意,“是儿子们考虑不周。”
“你考虑不周?我看你这颗脑子就没有正经用过!”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孟向明,我将这么大个家业交给你,你就这样管理的?”
孟向明低着头沉默。
老爷子叹了口气,“老周的事,是我做的决定,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可是父亲……”孟向明还有疑虑。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家务事再来操我的心!”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指着那边跪着的卿又菱和齐芳,“连分内的事情都做不好,还想当家?你要不行,趁早给我从这个位置上滚下来。”
孟向明脸色一黑,不敢再说话了。
倒是其他的人,见到连一向威严极盛的孟向明挨了批斗,神情各异。
老爷子发了话,大家各自作鸟兽散去,关于送周叔去监狱的事,孟向明也没有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