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偷天换日(十六)
刘赐看着婉儿这娇羞又娇美的模样,真的看得痴了,以往婉儿可不会对他露出这般娇羞的样子。
这时,一阵寒风透过窗口,吹进房间来,刘赐打了个寒颤。
婉儿瞧着刘赐那怕冷的模样,掀开被子的一角,说道:“捂上被子吧。”
刘赐忙缩起脚,坐在床榻上,掀起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子。
他和婉儿就这么裹着同一张被子,相对地坐着,他盘着腿,婉儿则是屈着两膝,两手抱着膝头,他们就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刘赐的膝头几乎能够碰到婉儿向前伸出来的脚。
婉儿坐了这一阵,觉得好一些了,但头还是有点晕乎乎的,这是她第一次喝酒,更是第一次喝醉酒,她觉着酒确实挺奇妙的,让她心情舒畅了很多,这酒后半夜醒来,他觉着平日里很多忧虑这时候都消失了。
此时她看着刘赐,也不觉得刘赐那么讨厌了,她的眼光中倒是多了几分柔情。
刘赐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婉儿,他感觉到被窝里传来婉儿温暖的体温,他觉得身子暖和,心里也热热的,他感觉到婉儿的温柔,觉着这是几个月来他和婉儿靠得最近的时刻,在今晚之前他都不敢想象他们会这样深更半夜裹着同一张被子,这样相对坐着。
这时,刘赐似乎听到什么声音落下来了
刘赐对婉儿说道:“姐姐,有东西落下来了。”
婉儿愣了愣,问道:“什么东西?”
刘赐问道:“你听不到吗?”
婉儿听了听,说道:“没有啊。”
刘赐说道:“你仔细听着,很好的声响。”
婉儿又仔细听了听,还是说道:“没听到啊。”
刘赐说道:“你看你身后。”
他指引婉儿看向身后的窗台,只见外面下雪了,雪花在外头走廊昏黄的灯光的映照下飘飘曳曳地落在窗台上,像许多舞动的飘絮,窗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白色。
婉儿看见这美丽的雪花,不禁呆住了,她定定地看了片刻,笑道:“你是说这下雪的声音?”
刘赐说道:“是啊,小时候我在南京,冬天难得下一场雪,而且常常在半夜下,冬天睡觉时我就开着窗,听见下雪的声音我就起来看。”
婉儿问道:“你听到了吗?”
刘赐说道:“听到了啊,我一直觉得这声音可好听了。”
婉儿把手伸出窗台,接下一片雪花,雪花转瞬就融在她手心了,她看着手上那几滴水珠,叹道:“京城倒是经常下雪,我记得裕王哥哥从小就特别怕冷,每到下雪的天气就手脚冰凉,所以每到下雪的时候,娘娘就让我陪着裕王哥哥睡,帮着他捂热手脚。”
婉儿想起在宫里的往事,不免黯然神伤。
刘赐听到婉儿这段往事,倒是不免皱起眉头,他早把婉儿看作自己娘子了,听到自己娘子陪过其他男子睡觉,肯定是不舒服的。
刘赐不禁问道:“那时你多大了?”
婉儿愣了愣,明白过来刘赐的意思,笑道:“你想什么呢?裕王哥哥十六岁就出宫了,那时我才十三岁,娘娘是极重礼节的,那是觉着我们是小孩,才让我们睡在一块儿,我记得我十一岁之后,就没陪裕王哥哥睡过了。”
刘赐仍是皱着眉,哪怕那时候婉儿还是孩子,他仍是觉得有些吃醋。
婉儿瞅着刘赐那吃醋又嫉妒的神色,她倒是没想到刘赐会吃醋,这倒让她觉得挺好玩,她从小在宫里面情感被压抑惯了,对于男女之情更是完全没概念,对着刘赐她才体会到爱情的滋味。
婉儿忍不住笑道:“怎么?你吃醋了?”
刘赐的手搓着被子,“嗯”了一声。
婉儿笑道:“那是王爷,是我哥哥呢,你冲他吃什么醋。”
刘赐默默地想了想,撇着嘴说道:“反正我从小在青楼里面长大的,和姐姐妹妹睡觉的时候多了。”
婉儿的脸登时冷下来了。
刘赐转头看见婉儿那冰冷的脸,他没想到婉儿脸色变得这么快,忙又换上那嬉皮笑脸的表情,说道:“姐姐,我开玩笑呢,我从小是跟着我姐姐睡的,那是我亲姐姐。”
刘赐没说谎,他从小是虞小宛带着他睡觉的。
婉儿冷冷地看了刘赐片刻,又低下头去,收敛了神色,叹道:“你男子汉大丈夫的,就不能大度一点吗?日后我都是你娘子了,此时这点事情都要和我计较。”
刘赐听得婉儿这么说,不禁惭愧了,他听着婉儿这话,顿时对她又是钦佩,又是爱慕,他有时会想着,自己为什么这般喜欢婉儿,此时他越发觉得是因为婉儿的理智和大度。
这种情况,换做是其他女孩,比如柳咏絮,此刻肯定是和刘赐纠缠个没完没了,非得刘赐把说出的话咽回去才行,但婉儿不这样,她懂得进退,知道如何顾全大局,如何说出自己的立场,又顾及夫君的颜面。
刘赐看着婉儿垂落的青丝遮掩着的容颜,忙说道:“姐姐,是刘赐小气了,刘赐惭愧,以后绝不这样了。”
婉儿拨开垂落的青丝,沉默地叹了口气。
刘赐着急着想哄婉儿开心,忙又说道:“姐姐,你看过了子时了,这是嘉靖三十六年了,咱们大一岁了,你十七,我十四了。”
婉儿见着刘赐道歉了,也就不计较了,说道:“咱们一块过了第一个年了。”
刘赐叹了一声,憧憬道:“是啊,日后还有好多年了,咱们都要一起过。”
婉儿忍不住笑了,也不知是因为还有酒意的刺激,还是她心中的情思涌动,她此刻看着刘赐,竟觉得有点迷离,她觉着,她真的是把刘赐当做她心爱的男子了。
她不禁想起那本《诗经》里面记下的许多情诗。
刘赐见婉儿的脸泛出嫣红的色彩,笑道:“姐姐,你想什么呢?”
婉儿红着脸,大方地说道:“想《诗经》里面说的呢。”
刘赐笑道:“想哪一篇?是不是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婉儿想了想,仍是禁不住羞红了脸,点了点头,娇羞地笑着,没说话。
刘赐看着婉儿背对着寒冷的窗台,雪花宛如在婉儿的身后飘下,衬托得婉儿清丽脱俗,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婉儿的手。
婉儿感觉到被子里刘赐的手伸过来了,握住了她手,她羞得垂下头去,但没挣脱开。
刘赐见婉儿没抗拒,又看见婉儿那娇羞可爱的样子,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压抑着身子的颤抖,倾过身子去,凑近了婉儿。
婉儿看着刘赐凑近来了,她紧张得感到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她的身子僵硬着,她轻轻地抿住嘴,没有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