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砂手的阴狠霸道,当为天下一绝。
可是用黑砂手震荡肉骨的行为,或许除了陆羽,其他人还真就不敢这么做。
简直就是与自残无异。
而他的这种行为,是受到了灰衣少女的刺激。
因为在他看来,之所以被破功,追根究底是因他的肉骨不够强悍。
黑砂手威力巨大,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为何陆羽还如此,主要是看上了这黑砂手的暗劲。
他轰向自己的每一拳每一掌,都能把自己肉骨的防御给透了。
这种修炼方式,就如用最锋利的矛,刺向最坚厚的盾。
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那是另说。
但是陆羽深知,如果他的肉骨防御不住暗劲,就更防御不了灰衣少女穿透力极强的那一拳。
说到底,他要找上灰衣少女报复,始终是不服作祟。
无论是他在灰衣少女的手底下吃了两次大亏,抑或是把他耍得团团转。
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找到灰衣少女真正的一决高下。
黑砂手太重。
哪怕陆羽仅用不够一半的力,都能把自己轰得气血翻腾。
为此每走百步,待气血趋于平稳,才再轰击一次,如此循环,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淬炼肉骨。
以往,他都是在洪武的指导之下,循序渐进,严格的按部就班。
他自然明白何为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然而一想到吃的亏,陆羽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毕竟,一拳破功,这对他来说绝对是算得上在踏入修行界以后,所遇到最大的挫败。
再加上楚飞雪的“背叛”,平白无故地做了一次憋屈的烂好人......
他这么愤愤难平,并不是没有缘由。
陆羽不疾不徐地行走在这处广阔的平原上,而每每走上百步,就施展黑砂手捶打自己一次。
至于灰衣少女和楚飞雪的目的地,是不是这个方向,他的心中并未有着太大存疑。
之前走的那几日,陆羽就发现她们行走的路线很直。
按基本常识,那道沟壑是绝对能绕开,灰衣少女却选择了冒那个风险。
为什么?
答案再显而易见不过。
因为灰衣少女走的路线,是距她们目的地最近的捷径。
所以他只要继续朝着同一方向走下去,迟早都会再次和她们碰上。
而在此之前,他得竭力提高修为,争取在碰面之前,迈入到第四步。
......
如此,陆羽走了十日。
在这十日里,他全凭运气,将这沿途碰上的小动物作为食粮。
吃不饱,却廖胜于无。
以外为主的修行方向,和与内为主的不同,以外为主,修的是一身肉骨。
因此他无法与其他修行者一样,第三步已经开始了辟谷食气。
吃,很重要。
直至第十一日,他遭遇了八头野狼。
白天,它们就远远吊在陆羽身后,殊不知等到凌晨时分,狼群发起偷袭之时,却反过来成为了陆羽的猎物。
去其皮毛首脚内脏,捡拾了一堆柴火,烤了一顿大肉。
没有储物戒指,他无法储存食物,唯有尽可能吃饱,休息一个晚上才继续上路。
又是十日。
此时陆羽已可每隔十步,就用黑砂手轰击几下身体。
为何他修行的速度那么快,主要是他几乎从未停止过修炼。
哪怕他天资再好,若是稍有松懈,奢望区区二十日就能让一身肉骨更胜一个台阶,无疑是在做梦。
陆羽体内反哺的真元更多,一旦休息三五个小时,就会充盈四肢百脉。
更多余的,就是存积于丹田。
但很快又会被他挥霍一空,全部用作滋养肉骨。
他的丹田不大,只有鸽子蛋大小,却偏偏如此,被洪武看中。
因为以外为主的修行方向,丹田太大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打个比方,家财万贯的人,不会傻着去干苦役,也没有那个必要。
终于在一个月后,他的前方出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城池。
一路爬山涉水,陆羽早已是蓬头丐面,衣衫褴褛。
“你们给我等着......”
陆羽满腹怨念地叨叨一句,就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如今他这身装束,想要进城根本就不可能,唯有等到晚上翻越城墙而入。
他就躺在道旁,假寐。
都跟到了这里,陆羽也不差那么一点耐心。
而他有种强烈的预感,灰衣少女和楚飞雪就在这座城池之中。
毕竟,陆羽从沟壑上爬起来,并且一路追下去的时间,不过是相隔大半日。
哪怕这只是灰衣少女的暂定落脚点,也不会那么快离去。
目前他需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
经过这一个月以来的修炼,他已经有信心,足以硬抗灰衣少女那一拳。
继而,他就可以使用黑砂手,与灰衣少女一决高下。
为何陆羽有这个信心,最重要的是因,在前不久,他也迈入了第四步。
其实第三步和第四步的境界划分,在修为上的体现并不是很明显,非要做比较的话,就是青少年和一个成年人的差距。
但是这个第四步,却是迈入第五步以前必不可少的一步。
第三步,真气化液,丹田化海。
第四步,讲的就是一个在第三步的基础上,累积并且压缩的过程。
如此,气海坍缩,真气凝聚,才能迈入第五步,成就金丹。
这些,也是陆羽从内门重地的炊事处,那些内门弟子的口中听来的。
第四步的定义很模糊,但陆羽知道自己的确是迈入到了这个境界。
他很自信,他一定能给灰衣少女一个深刻的教训。
......
......
在这条道上南边,三十里之外。
十几匹骏马驰骋在平原上。
率先策马冲在前头,手持长弓的年轻人,仪表非凡,身穿上好丝绸,腰间挂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佩剑。
一看,就知其身份不简单。
他正手持长弓,追逐一头野猪。
而跟随在他身后的侍卫,统一一身铁甲,也都是手里各有一把长弓。
“嗖!”
年轻人眼疾手快,拉弓松弦,利箭闪过一道流光,直接没入了野猪身体。
野猪倒地而亡。
“公子,你的箭法越是精湛了!”
一个侍卫策马上去,瞥了一眼野猪身上的小半截箭羽,由衷赞叹。
“还不是老师你教导有方。”年轻人笑了笑,说道,“时候不早,我们就回去吧。”
说完,他便调转马头,一勒缰绳,他身下的这匹红色骏马就朝着城池飞奔而回。
其余十几个侍卫,则是紧随其后。
区区三十里,并不算远。
年轻人策马飞驰,望着越来越近的城池,面露笑意,快到家了。
却冷不防地,前方的道上突然就伸出了一只人脚。
马匹受惊,顿时就人立而起。
“嘶!”
“啊!”
年轻人也没想到会有这番变故,一头便从马背上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