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佛,是西域修行者的精神信仰。
在他们眼中,活~佛,是博爱,是无所不能,是拥有世世轮回记忆,无所不知的......神明。
不管事实如何,总之所有的西域修行者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陆羽对西域修行界的活~佛了解不多,但是从之前活~佛的布道,包括上官凝霜与索朗兄妹的的片言只语之中,他有了片面的了解。
要是说道更深一层的了解,陆羽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活~佛在西域修行者们心中的位置,更甚于他的想象。
就说那场布道。
两百余数的西域修行者,在望向布道的活~佛的时候,满脸都是虔诚,就连眼中迸射出的,都是满满的虔诚之光。
活~佛的存在意义,恐怕不止是西域的施道者,更是整个西域修行界的根本。
那个活~佛的布道,陆羽只听了几句,但不可否认,他是心怀慈爱的,也是一视同仁的。
这,也是中土修行界看不到的。
不管是谁,既然前来听活~佛的布道,就算是像他那般睡觉,都能以慈相待。
布道完了之后,活~佛也没等众人多谢,飘然而去。
说是活~佛,一点都不为过,因为他做的事情,是开启众生心智,了解天地。
......
可是,此时伫立在虚空之中,由上往下观望的这个年老喇~嘛,却是不同。
尽管陆羽有种很直观的感觉,他也是活~佛之一。
这种感觉看似很悬,其实不悬,就如在世俗界,平民对教书先生尤为敏感,通常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当然也可认为,这是教书先生身上的某种气质所致。
总之,此刻他眼中的这个年老喇~嘛,给他的感觉,是与平民能够一眼从人堆里,认出教书先生的道理是一样的。
不同的地方在于,当他与年老喇~嘛一对视,霎然就感受到,这年老喇~嘛眼中,带着一缕煞气。
这缕煞气,并不强烈,却宛如侵蚀人心。
陆羽顿感一阵头皮发麻,汗毛炸起,那是一种由里至外,彻骨的冰寒。
这不是心理作用,是切切实实的寒意。
六目相对。
这年老喇~嘛,用一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眼神,在陆羽和上官凝霜身上游移。
他若是真的活~佛,陆羽倒也不觉什么,活~佛,在西域修行界本应是至高的存在。
给予强者尊重,天公地道。
可是,陆羽却在这年老喇~嘛的眼中,看出了隐晦的敌意。
很隐晦,非常隐晦。
却是让他敏感地捕捉到了。
为什么会这样?
陆羽倒不至于认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得罪了这个年老喇~嘛。
是的,没错,之前他与以贡布为首的几十名西域修行者,打了一架。
而且那个贡布,据闻还是活~佛的弟子。
然而陆羽可以确定,那一场架,他没有得罪别人,那一场架,打得光明磊落,打得贡布一众心服口服。
这主要是来自于,贡布一众在输了以后,他们的眼中,并未掺杂着任何的恨意。
或是不服。
输了,那就输了。
所以就无从说起,是他和索朗得罪了贡布,从而贡布请出了活~佛替他出头。
除此之外,他是真没记起还得罪了什么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个年老喇~嘛是干什么来的?
这里的人不止他一个,而从这个年老喇嘛的态度来看,这很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源于这种种不解,陆羽也眯起了眼,认真地打量起了这个喇~嘛。
他想证实,这缕煞气到底是他的错觉,或是真的。
同时,上官凝霜的反应,也与陆羽差不多,两人皆是抬头望天。
而另一边,这场矛盾开始了激化。
哈驽达赤和多吉,越吵越激动,面红耳赤,口沫横飞,要不是单增夫妇从中相隔,估计早就开干了。
“看来今天是说不过去了,走走走,我们挑个地方,干一场!”
哈驽达赤双手叉腰,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怕你还不成?你孙子居然打主意打到了我孙女头上,我就先收拾了你这个老东西,回头再收拾你孙子!”
都是方寸不让。
这时,顿珠格桑回过了头,看见了陆羽,也自然是看到了陆羽和上官凝霜,正仰头望天。
她也抬起头,来回巡视了几眼,却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两人的神色,却是有凝重之意,她好奇之下,就走了过来。
“陆羽,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闻得是顿珠格桑的声音,陆羽只好瞥了顿珠格桑一眼,使了个往上看的眼色。
“可是,我什么都没看到啊。”她道。
陆羽又是一顿,抬起头正想说不可能的时候,却是愣住了,那个年老喇~嘛就在这一瞬间,已诡异消失不见。
“人呢?”陆羽回头问道。
“走了。”
上官凝霜说完,就朝着帐篷走去,似乎她对接下来这场元婴境的决斗,失去了兴致。
相反,陆羽倒是表现出了兴致洋溢。
他望着随时要动手的哈驽达赤和多吉,问道,“格桑,你说你的爷爷,会不会跟那个老家伙打起来?”
“应该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顿珠格桑对此,似是早就习以为常。
“他们每年都打架,每次都打三天三夜。”
陆羽心中一动,又问,“哦,这么说的话,是你爷爷强,还是多吉强?”
这不是八卦,这个问题,对他接下来的计划相当关键。
“谁都赢不了谁。”顿珠格桑如实答道。
“哦,那就是势均力敌嘛。”陆羽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等他们打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就能够带着上官凝霜逃离西域修行界了。
至于为什么要等他们打得差不多,其实这只是陆羽无奈为之。
他巴不得两人一打起来,他就赶紧脚底抹油。
问题是,哪怕哈驽达赤给多吉牵制,还不是有单增夫妇,以及索朗、顿珠格桑四人。
而双方打得最激烈的时候,这一家子估计都得把精神全部放在了两人身上。
这不像以前,不管是哈驽达赤伤了,还是多吉伤了,都不像以往那般好处理了。
毕竟,这又多了一层索朗和达玛之间的因素。
所以那时,才是出逃的最好时机。
来回计算几遍,自觉再无遗漏,而哈驽达赤和多吉,已然是打起来了。
两人腾空而起,往来了几个回合,就飞向了更远处。
单增夫妇自然是赶紧跟上,只留下一脸焦灼的索朗和顿珠格桑兄妹。
兄妹二人,一时看看陆羽,又一时看看哈驽达赤离开的方向,似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陆羽自是清楚这对兄妹是想什么,是顾忌到自己趁此机会溜了。
“这场架一定打得很精彩,你们先等等,我去先把她叫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去!”
陆羽咧嘴一笑,便转身往回走。
而大体逃离的计划,已然在他心中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