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了全盘托出，而不是犹豫着这会不会影响到陆羽修炼，所以道说几成。
因为，洪武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从他现身至此，起码也过去了一刻，但他却依旧是看不透，他这个弟子的真实修为！
要知师徒二人距上次相聚，这才过了多久？
当然洪武也考虑到，陆羽修炼了擎天教魔功，可是这境界修为的晋升速度......实在是太过恐怖。
魔功，是一个关键因素，但他也很清楚，这和陆羽的天资悟性，也有绝对关系。
而再看陆羽，呼吸平和，眼神清明，这哪里像是入魔的征兆。
......
师徒二人，并肩而立。
“西域修行界的这场争夺，你可有了解？”他问。
洪武不太确定，在此之前，陆羽获悉了多少其中的内情，或许是早就有人，回来通风报信。
这，是阴阳圣教的势力范围，而据他所知，他这个弟子与之关系，亦不简单。
或者，提前受到了一些风声也不一定。
陆羽摇了摇头。
......
片刻之后。
洪武负手而立，缓缓开口，“此次我前来北海，其中一个目的，的确是为寻你而来，主要，是想与你说明洪门几件大事......还有，这方天地即将迎来的变局。”
接着，他便将密宗十三位活~佛，皆都败在一名神秘青年之手，最终生死不明，这方天地的各大教派，都派遣了强者前往那块无主之地，抢夺天地中枢。以及，最终这天地中枢被擎天教魔女舍弃，几经转折之后，落入了洪文宗手里，说得了个清清楚楚。
在洪武的陈述途中，陆羽从一而终都保持着沉默，直至洪武说完，陆羽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而作为陈述者的洪武，说到最后，脸上的神色却多出了那么一丝疑惑。
似是遇上了难题。
过了一阵。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陆羽一眼，发现陆羽的神情并无异常之处，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因由他方才陈述的种种，透露出了一个信息，一个，足以让修行者无法忽略的信息。
谁知他这个弟子，对此却流露出平常之色。
这，岂不是说......
“难道，你就不对她感到好奇？”洪武若有所思，又道，“若为师没有记错，那个魔女，与你相熟。”
听罢，陆羽笑道，“不知师傅说的是哪个方面？”
洪武愣了愣，也是笑了，“你说到哪个方面，为师就听哪个方面，如何？”
听得这个答复，陆羽赞叹的道，“师傅，高明！”
其后，陆羽便就微微低头斟酌起来。
洪武却也不急，而是耐心等待着。
但他表面上流露出来的平静，并不代表他内心亦是如此，相反，他背负着的右手，已呈微微握拳的状态，就可想而知其内心，不甚平静。
这，却也难怪。
“......她是我唯一见过，天资悟性比我更强之人。”
许久，陆羽才道出了这么一番话。
简单，也直接。
却是他能够给予的最高评价。
洪武又再一愣，他没有想到，陆羽竟是这般回答。
而他所问，其实并非是只有一个意思。
比如在此之前，他一直是认为，第八步，已是绝大多数修行者的终点。
而第九步，则是一方天地之主，代表着这方天地至高！
但是这次西域之行，完全颠覆了他的观念，也让他不得不接受了一个荒诞的事实。
那就是，这第九步以上，还有一步！
可谁都不知，这第九步往上，又是怎么一个无法想像的境界。
而他所问，究其目的是，打算循循诱导，试图能够从陆羽的嘴里，得以套出那个魔女的种种。
陆羽的给予的答案，却是直接拿自己与之相提并论，直言那个魔女的天资悟性，还要比自己更高一筹......
洪武目中，露出了一抹难以置信之色。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心中震撼，问道，“如今，你到了哪步？”
陆羽想了想，如实答道，“要比洪文宗强，又比她稍逊一筹。”
“但......若能让我，也见识见识那天地中枢，或许，我的修为应能与之相当。”
转而，陆羽一笑，“这事不能强求，但再给我一年半载，与她持平，理应不难。”
......
至此，洪武心中，剩下的仅有震撼！
陆羽这番狂妄之语，他当真了。
只因洪武了解，陆羽谨言慎行的性情。
以往，他只知他这个弟子，绝对是洪门百年不出的天才！
却谁曾想，他还是远远低估了陆羽，他这个弟子的天资悟性，竟有跨过第九步这道天堑的资格！
但这紧随而来的，就是洪武深深的不解。
这个问题，他可不问，却不问不快！
“若如你所说，为师则认为，你这与那个魔女，相差不了几何。她是机缘巧合，获得了西域修行界的天地中枢，而你无这等机缘，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与之持平......为师不解，为何你还自认不及？”
陆羽平静地道，“在密宗还没有覆灭之前，她就快了我一步。”
其实，准确的说，若不是上官凝霜带他前往东极修行界的那个偏僻之地，见到了那对违背了天地大道而存的夫妇，导致他道基被毁......哪怕境界修为晋升得再快，他也得止步于第八步巅峰。
不破而不立，先破而后立，再加上北海怪人的帮助，他才得以跨过了这一关。
因此他说，他的天资悟性，略逊了上官凝霜一筹，无有一字虚言。
洪武望着陆羽，突然笑道，“为师，大慰！”
此时，此地。
此情，此景。
洪武不由想起，若是当初他强留陆羽于洪门，怕是就扼杀了他这弟子的前路，如今，甚好。
洪武纵然心绪复杂，亦是欣慰无比。
第八步巅峰，已经是他能走到的极限，但这还好，毕竟他的弟子，踏出了那一步。
他做不到的事，却让这个他此生最为得意的弟子做到了，从另一方面而言，不也是他做到了。
欣慰，终归欣慰，但作为一名迈入了第八步巅峰的修行者，还是忍不住对此神往。
洪武长叹口气，问道，“你说，那个境界，是如何一个境界？”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仅仅是问问，也不是说，要从其中窥出什么机缘。
到了他这一步，已是深明机缘之义，随手可获，那岂能是机缘。
孰知。
陆羽接下来的回答，却是让他猛地一顿。
“师傅，想要迈过那一关......”
“......实则，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