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究竟容溪知不知道实情,还需等她来了,问了才知。
杜光一瞬间像老了十岁一样,扶着桌子,坐在了椅子上,“二媳妇,你去吩咐下人,将溪娘那丫头叫过来。”
声音早就没有以往的洪亮,反而带着浓浓的疲累。
二夫人应了一声,打发了小厮去安平侯府请容溪过来。
容溪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来了肃国公府。
她心中知道,此时她的外祖父和二舅舅只怕已经见过了苦寂大师,了解了她阿娘的死因。
只怕苦寂大师也隐隐透露出她早知真相的事实。
果然,容溪一进去肃国公府,就看在肃国公府的众人都聚集在前厅,等着她的到来。
一眼扫过众人的脸色,容溪心中就已经有数了,不过却还是不紧不慢的见礼:“溪娘见过外祖父,二舅舅,二舅母,二表哥,三表哥,五表姐。”
杜礼山与妻子共育有两子一女,府中并无妾室,也无通房,所以并没有安平侯府里的那些勾心斗角。
也难怪当年外祖父和舅舅们看不上容怀谷那个虚情假意的小人。
杜光看着亭亭玉立的容溪,眼前浮现的却是杜飞鸾往昔的样子,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
他伸手抹去了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溪娘快快起来。”
明明是从前一面也不肯见的人,如今见到了态度倒是比对任何一个孙子辈的孩子都温和。
容溪起身,并未主动开口。她在等他们问,他们不问,她便不说。
杜礼山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带着怀念的眼神看着容溪,“苦寂大师已经来过了,你娘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有什么想跟我们说的吗?”
如非必然,他并不想让这个孩子回忆起伤心的事。
可到底有些事情是要弄清楚的。
容溪看着杜礼山,突然就红了眼眶,声音哀戚,“苦寂大师到底还是调查出来了!”
她的表现无疑是在告诉杜礼山,他所有的猜测都是对的。
也是因为杜礼山的一句话,打破了容溪长久以来的坚强外壳。
容溪没有半分隐瞒的意思,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当年,阿娘缝制袈裟之时,时常感觉到身体不适,到后来竟是一病不起。”
说到这儿,容溪的身形晃了晃,眼眶里的泪水要掉不掉,让人看了就心生不忍。
她吸了吸鼻子,忍着泪意接着说道:“后来,我起了疑心,怀疑那件袈裟上可能有些什么。可是无论我怎么调查,都查不出来。我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与别人。所以,我故意将袈裟赠予苦寂大师,为得就是查出真相。”
眼泪在她叙述的过程中早就滑了下来,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她清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后悔:“我好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阻止阿娘,为什么任由她拖着病体缝制那件袈裟?”
她捂着脸,痛哭出声,眼泪从指缝中不断地流出。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让她重来一次,却不让她回来的早一点,再早一点就好。
那样她就可以救回阿娘,可以让阿娘长长久久的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