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修的院子就是不一样,味道都是新的!”一阵尖锐的声音传来。
“姑父可真偏心,同是女儿,书引的住处全是新的,就连那两棵腊梅,还是托兄长前些时间买回来的,上等的贡品。”这声音说不上陌生,只听来却有些嫉妒。
谢书引眉头紧皱,慢慢睁开眼睛,三个袅娜的身影渐渐清晰在眼前。
“哟,咱们的大贵人醒了?”谢青研一脸讽刺地说着,从踏入留园那一刻,她就看到亭子里的人了。
不得不说,谢书引身上的衣服让她嫉妒,从头到脚都是上好的布料,头上戴的那支翡翠的簪子,她只是一眼就喜欢上了。
“三位不亲自来,有何贵干?”她斜倚在靠座上,双手环胸,两眼直直打量着走进来的三人。
“这里是谢府,本姑娘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吗?”谢青研双手叉腰,一脸高傲地看着他,完全不将人放在眼中。
得知父亲修缮留园时,她就留了个心眼,哪知最后住在这里的,竟是谢书引那个贱人。她不甘心,才怂恿大姐和表姐一起来看看,哪知贱人竟然还敢嚣张。到了谢府,她倒要看看,谢书引这个贱人还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谢四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地盘,所以,请你们……出去!”她摇晃着双腿,一脸不屑地看向三人。明明是坐着的,却给人莫名的压力。
谢青研是个急性子,一听到这话,立马生气。她一巴掌拍在石桌上,俯身狠狠说道:“谢书引,你别太过分了!我们知道你回来了,来看看你,你倒好,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赶我们走?”
“我就是不领情,就是赶你们走,怎么了?”她不紧不慢起身,四人对质,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完全不输阵仗。
被人赶了,谢淑贤和常知知的脸色也不好看,只是表现出来不一。谢淑贤紧紧抓着谢青研的手,不让她冲动,常知知则至始至终都是冷漠状态,眼神闪烁着莫名的情绪。
“青研,淑贤,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也没必要自讨无趣,还是走吧。”常知知幽幽出声,而这话却更加刺激了谢青研。
她挣脱谢淑贤的桎梏,指着谢书引大声争吵。“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你克死了自己的娘,还回来做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文国公府不会出事,你娘也不会死,我们一家人也会好好的,你怎么不去死!”
彻底被激怒了的人,犹如洪水溃了口,留不住。
谢书引静静看着她,眼睛都不眨,只是那酝酿情绪的双眸,却让人不住颤栗。谢淑贤急了,想要拉着谢青研离开,她却倔得像头驴。
谢书引不是个惯会用言语反驳的人,能动手绝不还口。她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一巴掌。响亮的声音传来,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三脸震惊地看向谢书引,谢青研捂着脸,尖叫出声,“你竟然敢打我?”爹娘没有打过她,府上的人谁不是将她当成宝放在手心疼着?可现在,这个贱人竟然敢打她?
“我跟你拼了!”她仗着自己人多,张开双手朝她扑上去。
谢书引灵巧躲开,并不还手。她扑了个空,直接撞在了柱子上,额头上擦破了皮,见了红。
“啊!我毁容了!”尖厉的叫声响彻整个安定侯府上空,谢书引嘴角抽抽,自作孽不可活,这痛她也得自己忍着。
得知谢均安同意原配的牌位入祠堂,常三娘窝了一肚子的火。又被人告知谢青研破了相,气冲冲杀来留园,余下三个没受伤的人都被波及。
谢淑贤和常知知感到委屈无辜,却也不敢在这个关头发表不满,两人瞪了一眼谢顺,靠边站。
“我的儿呀,你怎么命这么苦呀!”虽然两个女儿都是心头肉,可谁都喜欢嘴乖的。谢青研没事就在她面前说些逗趣安慰的话,听着就舒服,因而她也偏心些。
“娘,我的脸,我的脸……是不是毁容了!”两母女抱在一起哭,冷漠的三人站立。
谢淑贤看不下去,上前提醒道:“娘,妍儿受了伤,必须马上找大夫!”
“对,找大夫,娘,快让爹去宫里请御医!”谢青研推开抱着的人,抓着她的胳臂央求。
“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去让老爷请御医!要是妍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她的胳臂被谢青研紧紧抓着,疼得龇牙。
安抚好了小女儿,常三娘直接将矛头指向谢书引。
“书引,你回来我们都欢迎,青研想着过来看看你,可你倒好,竟然下这样的狠手?她可是你的妹妹!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常三娘愤愤地指向她,恨不得将人吃了。
“今天,我就代替你死去的母亲,好好叫叫你为人之道!”常三娘早看她不顺眼,如今回来了,若不给人一点教训,以后岂不骑到她的头上?
然而她低估了谢书引,对于常三娘母女们,以及还有看戏的常知知,谢书引从来都没有认作亲戚。或许在她的心里,谢均安也不过是个名义上的父亲。
她双手环胸站起身,轻蔑笑道:“我说三姨娘,到底是谁允许你代替我娘的?教训我?别说是你,即便父亲来了,他也不能!”
“你……”常三娘被她气得胃疼,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
谢淑贤上前搀扶着她,“三妹,母亲是长辈,你就不能口下积德吗?”
听到这话,谢书引差点笑岔气,口下积德?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是骂错了人,还是说错了话?
不管常三娘的眼神多么狠厉,她直逼着上前,居高临下看着谢淑贤,冷漠的眼神让人战栗。“口下积德?那么请问,我刚才说什么了?是代替父亲教训三姨娘了?还是代替我娘管教妾室了?我什么都没说!”
谢淑贤呆呆看着她,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母亲的身份太尴尬,纵然父亲宠爱,又如何?终究只是一个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