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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妤不知道他们做了多久。
  可能是在凌晨两点,也可能是凌晨叁点,她筋疲力竭地趴在床上睡去。
  翌日清早,是骆延把她叫醒的。
  她今天需要去看早自习。
  一想到这个,程妤就觉得头晕脑胀,浑身乏力。
  她抬手,手背搭在头上,嗓音沙哑,略带鼻音,字音拖得很长:“我不想上早自习……”
  身下的床垫轻颤,骆延侧躺,单手撑头,另一只手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嚷嚷着:“醒醒,你是老师,怎么可以旷课呢?”
  搭在额上的手一滑,程妤恹恹地睁眼瞧他。
  他呲着一口大白牙,笑得很欢:“你瞪我也没用,如果周一的升旗仪式,我还能替你看着,可今天是周五,语文早读,我帮不了你。”
  良久,程妤长吁短叹,不甘不愿地坐了起来,踹开被子,下床穿衣服。
  昨晚纵欲过度,她精神萎靡,干什么都有些温吞,磨蹭到最后,连早上都顾不上吃,连走带跑地去了教学楼。
  上楼时,好巧不巧地碰到了副校长跟孟级长。
  他们相谈甚欢,不紧不慢地拾级而上。
  程妤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忌惮两人是她的上级,不敢走在前面,只得放慢脚步,在后面跟着。
  她低着头,大脑还在犯迷糊,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人拉住,塞进了袋子的提手。
  程妤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顺着那人的手向上看,骆延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翘着微笑唇,冲她眨了眨眼。
  见她抓紧了袋子,骆延收回手,热络地向副校长和级长打招呼。
  副校长对他挺感兴趣,和他聊了几句。
  程妤无心去听,只默默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吃包子。
  偶然间,她听到副校长问:“有女朋友没?我有个侄女,跟你差不多大,现在在弗城中学实习……”
  骆延摸了下鼻尖,讪讪答:“不好意思,罗校,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说完,眼睛还有意无意往她那儿一瞟。
  程妤不动声色地看向别处。
  一段感情中,没有什么能比暧昧更折磨人了。
  席若棠曾跟她说,爱情这东西,其实不复杂,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想办法在一起,不喜欢就分道扬镳。
  可现在,程妤的观点与她相反。
  她觉得,感情是最复杂的,变化多端,剪不断,理还乱。
  她同骆延牵连不断,拉拉扯扯。
  他反复试探,她装傻充愣。
  次数一旦多了,骆延可能是累了,总算有所收敛。
  十月底,弗城二高要举办一场校运会。
  作为班主任,程妤早早就让班干部把校运会的事交代下去。
  除了高叁以外,校运会的开幕式,每个班级都需要出一个时长不超过叁分钟的节目。
  他们班最后决定跳舞。
  程妤的意思是,放手让学生们自行安排。
  却没想到他们在某短视频APP上,翻出了她上大学时的舞蹈片段,强行把她给安排进了节目里。
  她受不了学生们的软磨硬泡,勉强答应。
  傍晚到一楼架空层练习时,她才知道他们是想男女一组跳双人舞,男穿西服,女穿旗袍,再来点椅子、折扇充当道具。
  有学生放舞蹈视频给她看。
  程妤刚看了个开头,就眉头一皱,直摆手,说自己真不行。
  季桃忙抱住她的胳膊,撒娇道:“程姐要是不来,那延哥也不来了。”
  “骆延?”
  程妤话音刚落,就有人干脆有力地应了声“到”。
  程妤错愕,循声回头,骆延在她身后,背着光,朝她走来。
  这两日的气温居高不下,他身上那套白色短袖T恤和牛仔裤,被漫天火烧云染上了色彩。
  “你怎么也来了?”她问。
  骆延站在她身侧,低头看视频,沉吟半晌,才答:“我是颜值担当。”
  “……”程妤无语,“所以你在一旁站着就行,跳什么舞?”
  视频结束,骆延转头看她,一脸无辜地甩锅,“他们说,连你都跳了,我不跳不行。”
  总而言之,程妤和骆延就这么被安排在了一起。
  骆延篮球打得有多好,这舞就跳得有多差。
  其实男生的动作不多,难度较小,肢体用不着有多柔韧,只要会戴着墨镜摇折扇,坐在椅子上,扮酷耍帅就行。
  但程妤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身体能僵硬到这种程度。
  “我们是在跳双人舞,不是机械舞……”程妤已无力吐槽。
  骆延翘起的二郎腿一散,大大咧咧地岔开两条腿坐着,右手拿着的玄色描金折扇“啪”地一收,冲她勾了勾食指。
  程妤抿了下唇,俯身,侧耳,等他开口说话。
  他压低了声音:“你一直在我身上扭来扭去的,我受不了。”
  “……”她冷冷地斜他一眼,“我们在干正经事儿!”
  骆延胳膊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歪着头,手指捻了捻发烫的耳垂,嘀咕着:“你扭得就很不正经。”
  程妤忍着想赏他一个爆栗的冲动,“你才不正经!”
  “嗯,”骆延点了点头,“主要是我不正经。”
  “……”他坦坦荡荡地承认,程妤反而语塞。
  算了,不管骆延的表现有多不尽如人意,只要他的脸和身材能打就行。
  毕竟,他是颜值担当嘛。
  校运会当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潮,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女生们因为要弄妆发,所以早早就起床洗漱,吃早餐,到教室准备了。
  程妤在宿舍收拾好自己,赶到教室。
  女生们已经换上了裙长及踝、叉却开到大腿中间的旗袍,外面裹着外套,脚蹬高跟鞋,坐在椅子上化妆了。
  程妤跟她们说了番体己话,拢紧了身上的风衣,边咬紧牙关,打着寒颤,边拿起化妆品,帮其中一个女生化妆。
  过了没多久,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却无人有心早读,一个个都特别躁动,说说笑笑,吵吵闹闹,要不是程妤还在场,估计他们恨不得掀了房顶。
  七点整,骆延西装革履地走进教室,一头短发抹上发蜡,梳了个油光水滑的小背头,气质瞬间添了几分沉稳干练。
  一群女生借着调侃他的玩笑话,大大方方地对他犯花痴。
  程妤掀起眼皮,只远远瞧了他一眼,纵使心跳再怎么加速,口水如何泛滥,也不得不淡定自若地敛眸,专注于眼前女生的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