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白不想跟张茹莹起冲突,双膝跪地,低着头一动不动,他们这些下人,在主子眼里连条狗都不如,他早就已经看得很开。
宝芝从屋内端了张椅子出来,张茹莹慢悠悠地坐下,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念白。
此时正值晌午,阳光火辣辣地照射在空旷的场地上,念白两腿发麻,膝盖疼的没有知觉,几滴晶莹的汗珠从两颊淌下,他依旧沉默着不说话。
张茹莹说了几句,见他毫无反应,一怒之下,将手中滚烫的热茶从念白的头顶淋下,只见对方嘴唇发白,白皙的脸瞬间烫红了大片,还有白烟冒出,才解气地勾了勾唇角。
她凑到念白耳边,低声道:“这滋味不好受吧?你要是识相呢,现在就告诉我少爷的行踪,我答应你,立刻传大夫来看你,保证把你这张脸治好,连疤痕都不留,你要是继续死撑,也没什么,你就等着这张脸烂掉吧。”
念白悲痛欲绝,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念白烂命一条,表小姐要是喜欢,尽管拿去吧。”从他被卖进刘府的那天起,他的命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有些人,生来就是高高在上,受人尊敬和敬仰,而有些人注定只是泥土里的尘埃,任人践踏。
张茹莹没有料到念白的嘴那么牢,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顿了顿,她拍拍手,把刘府的家丁喊了过来:“来人,念白以下犯上,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啊,那岂不是要人半条命!
家丁们面面相觑,愣在原地,一时间谁也没有上前动手。
“表小姐,念白是少爷的侍卫,要不等少爷回来再发落?”念白跟随少爷多年,是他的心腹,若是少爷怪罪下来,他们可承担不起。
张茹莹不说话,宝珠也凑过去劝道:“对啊,表小姐,我们这样私自用刑不太好。”
张茹莹冷睨了她一眼,伸手就是一记耳光,‘啪’地一声,响亮而清脆。
宝珠的右边脸肿了起来,她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连眼泪都不敢流下,生怕再惹怒了自家主子。
“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等少爷回来,我自会解释,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张茹莹愤怒地抓起茶盏摔在地上,一双眼睛盛怒之下泛着猩红。
家丁们大气都不敢喘,此时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们麻利地把已经几乎晕厥的念白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响起了沉闷的板子声。
说实话,冬雪感觉到一丝害怕了,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狠毒,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板子敲打在肉体身上那沉重与念白那被打的痛苦的闷喝声一同传来,让在场的众人心里好不舒服。而张茹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家丁们手中的板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念白的身上。
冬雪也在旁边,看得也是胆战心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落下来。
“这个女人,可真是可怕。”冬雪心里默念道,着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再这么继续打下去,可就要打出人命了啊!”
“十二板。”
“十三板。”
“十四板。”
随着板子的落下,家丁们也在一旁数着数,一旁暗暗为挨打的念白担心。
“也不知道念白能不能扛得过去,整整三十大板啊。”一个家丁小声地嘀咕着。
“看样子,是熬不了啦。”另一个家丁窃窃私语回应着。
躺在地上的念白鲜血淋漓,身上无一处不是伤痕累累,原本洁白的白布衣也被身体流出来的大量鲜血染红,场内每一个人都看得胆战心惊。可是每当有人欲言劝止的时候,旁边的人便会使劲地使颜色提醒,意思是让他不要这么做。
是啊,谁不怕张茹莹,谁又不知道张茹莹的心狠手辣?能坐上这一个位置来,有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的?
众人只能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念白,却不敢出手制止,怕自己救人救不了,反而自己招来张茹莹的一顿毒打。
“表小姐,别打了吧,都十九板,怕是再这么打下去,恐怕要闹出人命啊。再说了,这念白,是少爷的贴身侍卫,要是出了事儿,恐怕不太好向少爷交代啊。”念白旁边的一名家丁微微抿嘴道。
“都给我闭嘴,能出什么事儿,万一少爷问起来,直接说便是,怕什么,有事儿就说是我张茹莹打的,难道他还能打我三十大板不成!?”张茹莹大声怒斥道,用手中的丝巾不紧不慢地抹了抹头上的香汗:“打,继续给我打,狠狠地打,要是少爷那边问起来,就说是我叫你们这样做的,不要担心少爷会拿你们问事,都给我放心,出力打便是,少爷那边,我自然会替你们交代好。”
“这话虽然是怎么说,但说到底,念白也跟了少爷好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表小姐你把念白打成这个样子,也没问过少爷,毕竟是少爷的人,我们还是交给少爷处置好了吧?”家丁还是不太放心,眉头微皱道。
确实,几年来,念白为刘长青出生入死,无论出了什么事儿都将刘长青保护得好好的,宁可张茹莹问都没问过刘长青,直接就把人家的贴身侍卫打成这个样子,万一别人的主子问起话来,这可是真不好交代。
可她张茹莹是谁啊,刘长青在她面前也得惧三分呐,这张茹莹,可真谓天不怕地不怕,打就打了,还想怎么地,至于怎么交代,张茹莹心里自有应付刘长青的法子。
一旁的冬雪看着也是无奈,张茹莹的狠毒,她是害怕的。这么打下去,非要闹出人命不可,正当家丁们都着急得手无足措的时候,冬雪却灵机一动,想到了发去,什么也不说,向外面跑去了。
张茹莹只顾着看着躺在地上的念白,对冬雪并没有太大在意,所以并不知道她何时跑了出去。
片刻后,刘长青来了,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冬雪。
众人面面相觑,旋即明白了过来,原来,冬雪去找刘长青了。
——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你怎么把念白打成这样子!”刘长青连忙跑进来,扶起了地上的念白。
家丁们也松了空气,念白的命,可算是保住了。
面对刘长青的训斥,张茹莹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犯了错,自然就得挨打。”
“犯了什么错,也不能打成这样!”刘长青吼道,显然,这是动怒了。
见形势不对,张茹莹稍微收敛了一下,娇嗔道:“长青,别生气嘛,帮你教训下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