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薛会计连忙说,大夫说:“我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小伤都处理了,大伤是肋骨折了一根,还好,不是粉碎性的,我给正了一下,只要躺着不动,两三月就能好。”
“好,那就好。”薛会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大夫说:“好啥好?腿上的伤才是最严重的,右腿膝盖粉碎性骨折,大腿的股骨头也断了,县医院也看的了,但是县医院看的肯定不如市医院,要是有条件,明天转市医院吧,这样可能留的后遗症轻一些,市医院的水平高,好了后,走路看不出大毛病,反正力气活肯定是干不了了,你们自己合计,县医院的建议,是明天转到市医院。”
薛会计一听,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说:“行,谢谢大夫,大晚上的麻烦你了,抽个烟。”
薛会计说着,连忙递上一根烟,大夫摇摇头,说:“不会,你们看着液,输完了,叫护士。”
大夫说完走了,薛会计一屁股坐在急诊室外的长凳上,刚过完年窑上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咋给老板交待呀!薛会计愣了一会神,让跟着来的两个人看好朵三牛,自己得赶快去找一下老板,把事儿说一说,明天早上还要转院,不能耽搁,好端端的一个人,在窑上干活,废了一条腿,年轻少壮的,可不是一个小事,处理不好,是要打官司的。
朵三牛到了医院,其实已经清醒了,医生给他打了止疼针之后,他渐渐的恢复了意识,但是他不愿意睁眼,眼泪却从眼角流了下来,他不清楚自己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无法动弹,他特别害怕,害怕自己落下啥残疾,他家的日子就没有办法过了,强强还没有说上媳妇,瓜瓜才上到三年级,一家子人都等着他开销,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倒了,家会成什么样子。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八点,砖窑的老板孙争光就和薛会计来了,朵三牛也转到了病房,孙争光见朵三牛闭着眼睛,便问跟着的两个伙计,说:“醒了没有。”
“应该是醒了,一直没有睁眼。”其中一个伙计说,他们见朵三牛的眼角流了几次眼泪,觉得他肯定是醒了,心里难受,不愿意睁眼。
“三牛兄弟,马上转到市里,救护车已经联系好了,我跟着去,找市医院最好的医生看,你有啥要求,就提。”孙争光说,朵三牛一听,要转到市医院,心里又咯噔了一下子,微微地睁开眼睛,说:“孙老板,薛会计,我身上到底是哪砸坏了?给我个准信,我也好有个心里准备!”
“三牛,现在不好说,得到市里看,你别多心,去市里,是为了找最好的医生,那家伙,市里的医生,可不一般!”薛会计连忙说。
朵三牛只觉得浑身疼,除了两只胳膊能勉强抬起来,其他地方,除了疼,一点也不听使唤,跟不是自己的似的,听薛会计这么说,心里更没底了,但是现在,除了去看病,他也没有啥更好的办法,沉吟了片刻,说:“我得先和我大哥二哥合计合计。”
“行,你先转院,我让人去接你大哥二哥。”孙争光说,朵三牛吃力地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孙争光和薛会计出了病房的门,孙争光说:“朵三牛看着老实巴交的,不知道他两个哥哥是啥样的人,你找俩脑子活泛的去接他们,不能闹起来。”
“宋东子见过,说也是老实巴交的人,不管是啥样的人,都得接过来,才知道咋弄。”薛会计说,孙争光点点头,说:“真晦气,闪过年刚开了几窑,就出了这事,来回一折腾,就得糟两三万,窑得赶紧修,砖要的急。”
“修窑的事,我已经打电话联系了,今天人就到了,用不了多久,就能烧起来,朵三牛的事不好弄,孙老板,你心里有数不?赔多少?”薛会计问,孙争光说:“先见了他家的人再说吧,我觉得咋也得万二八千的,他这腿废了,不给个万二八千的,我觉得他们不能干。”
“行,我知道了,那他家人给我谈的时候,我就说给一万的赔偿,行不?一万块,一个壮汉子干十年,也算是差不离了吧。”薛会计说,孙争光想了想,点点头,说:“一万块吧,破财免灾,就怕是给了钱,还来闹,就烦死了,先不说这个,先看腿。”
“嗯。”薛会计点点头,孙争光说:“你赶快派人去叫他家人,记住,住院吃的好点,不差这两块钱,别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的不痛快。奶奶的,真晦气!”
薛会计让宋东子去接朵大牛和朵二牛,到了朵大牛的家里,朵大牛一听是接他们兄弟有事商量,便问宋东子,说:“三牛出了啥事,你知道不?”
“我不知道,薛会计电话打到农场,给我捎话,让我把你们送到市医院。”宋东子说,朵大牛一听,心里一咯噔,心想这下完了,多大的事儿,要到市医院,肯定性命相关了,他搓了几下大手,说:“兄弟,你知道啥,就先告诉我们,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准备。”
“我就知道,昨天晚上砖窑塌了,三牛被送到了县医院,今天早上我接到薛会计的电话,说要转到市医院,三牛有事要跟你和他二哥说,我来过,让我来接。”宋东子说,朵大牛转头跟她媳妇赵巧云说:“你赶紧去找老三媳妇,收拾几件衣服,一起过去,我去找老二。”
赵巧云“嗯”了一声,小跑着出了家门,朵大牛紧走几步,叫住她,说:“跟老三媳妇说,是小事,别还没有出门呢,就开始嚎丧,告诉她,强强娶媳妇的关口上,还不知道啥事,别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