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动静太大,如澜进来一探究竟,高冷的青衣一声不吭,倨傲的站着,小六子因着坏掉的机器在喋喋不休,视线绕过打浆机,最终落在几个工人身上。
身子刚恢复,不能剧烈的笑,堪堪的转过身,右手捂着嘴,左手搭在放原料的高台上,肩膀在狠狠地抽搐。
从几人的神情猜到出手之人,有心袒护,她对着几人“小六子,吵得我耳朵疼,机器坏了,收拾一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今天关铺,掌柜的请你们吃酒。镇中心的酒楼”
听到关铺,小六子的嘴撅了起来,听到吃酒,又心思活泛了,真是个变色龙。几位浑身是糖浆的工人,自然没有异议,黏糊的触感恨不得跳进河中。
带着青衣,先行到达酒店,小二立刻就围了上来,询问还有梅花房么,小二脸上洋溢着笑容,“那都是之前掌柜的弄得,如今都改了,给您一间上等的”,随着小二来到二楼,房间基本都重新布置过,用一排排屏风隔出所谓的包间,可以看到一楼的场景。
一楼基本都是散客,过路的行人,商队,最妙是中间多了一个桌子,专供说书人使用,寻常百姓闲暇时没什么娱乐活动,也爱挤在门外边挺热闹,乐呵乐呵。
点完几样招牌菜与一壶桃花酒,小六子几人到了,跟几个工人站在一块,小六子特别的格格不入,偏偏特意修整了自己,全新的衣服与发型,怎么看怎么不搭。
顺着他的心意让挨着青衣坐,脸上乐开了花,恨不得逢人就展示自己情窦初开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坐下后,青衣身上的冷气连楼下都覆盖到,这小子愣是没察觉。
看来前路艰难,小二打了个激灵,对着帮厨说,今怎的这么冷,刚帮客人牵马,外面挺暖和的。接过烫好的酒与牛肉给如澜这桌先送上来,走时不忘介绍,说书人一会就来,听说今讲的是平南将军遇险的事。
顾着品尝牛肉的如澜,没看到桌上几人的面面相觑,这个牛肉很嫩,都吃啊,在等什么,说完适才上桌的牛肉被风卷残云,刚夹了两筷子的如澜,感觉自己在冷气中零乱了。
自认倒霉,自家的职工都是吃货,喝酒总成吧,举起斟满的桃花酒,刚要送入嘴里,被青色衣袖的主人夺过,一饮而尽。
你冷,你了不起。放下筷子,等菜上齐,楼下爆发出惊呼声,原来是说书人到了,惊堂木响,开讲,话说这平南将军,三岁学骑射,五岁入军营,十二岁名动京城…这些先前都说过了,真是吊足了胃口。
略微停顿后,老朽今日要讲的是前不久发生的,平南将军落难记,底下群众说,你是不胡扯,人刚跟才子佳人赴宴。哎,此言差矣,老夫消息来源确凿。别打岔,快讲。
老头神秘一笑,话说那平南将军,整日打鹰,一朝不慎,被鹰啄了眼,还好他身边有一匹神驹,能夜行千里,连着数日,经过人迹罕至的地方,最终在北山南麓累倒。
神驹倒下后,平南将军从马背摔下来,被一个小溪边洗衣服的姑娘捡到,这个小姑娘在山洞有住所,就把将军安置在山洞中,还割腕喂血,将军就在姑娘的悉心照料下逐渐恢复,这天,被找寻他的属下救回,临行匆匆,未与姑娘告别。
有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邪笑,就是美人救英雄的戏码,还把人将军扯上,切。坐在他身旁的书生接话,不无可能。
老朽还未说完,且不论故事真假,京中已贴了告示,寻找将军的救命恩人,将军要以身相许呢。
自己貌似是故事的主人公,以身相许几个字,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刚喝下去的茶水要喷出来,一激动呛到了嗓子眼,茶水顺着皮孔和嘴里同时流出。
动作太大会引起旁人怀疑,趁着他们还在听说书人讲话,举起左手,用宽广的袖子挡住,试图不那么丢脸。
一直关注着她的青衣,抿嘴笑了下,小六子的鼻血唰的流了下来,被在坐的工人敏捷的挡住,压着脖子,看向楼下。
青衣将她遮挡的左手取下,轻柔的替她擦掉茶水,末了还抚过唇角,被那双令人身陷的眼睛望着,有几分不自在,心里给那个将军记了一笔。
流了鼻血的小六子被几人架着胳膊带走了,两人在的隔间,空气有些升温,青衣也不放冷气了,自己有些微微脸红,捧着自己发烫的脸,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夜幕很快来临,待在旅馆中的房间,听着屏风后传来的哗哗水声,如澜扪心自问,这个店只剩一间,为何不去别家,这暧.昧的气氛,心中乱成了毛线。
如墨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因水汽有些微红的脸,扔了条干净的布在青衣头上,打断心中所想,翻身上.床,滚入墙边,面靠着墙壁,自我催眠。
耳边倏的传来声音,姐姐,我睡不着。拉着被子蒙起头,隔着被子还是被人抱了一会,看她没有起身的意向,青衣贴着她躺在身侧。
湿哒哒的是什么鬼,肩膀都快被淋湿,拽着青衣坐起,狠狠瞪她一眼,下床取过放在桌边的白布,自认用很凶的语气,坐好,把布搭在头顶,慢慢的揉搓,从发根到发尾,反复四次,没有水滴方才作罢。
躺下的如澜很快睡着,梦中似有花瓣落在脸边,有些微痒,不由得用手挠了一下。偷了个香吻的青衣跟痴汉一样,欣赏着她的睡颜,怎么都看不腻。
起床的如澜看着旁边冷掉的被窝,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客官,与你同来的青衣姑娘吩咐的,这是早饭,说她有事处理,过几日回来,让你不要太思念。
莫名其妙的人,打浆机新买了一台,如澜来铺子瞧进度,看着墙角边站的青衣,上去就想质问,不是有事要办,走到一半,停下脚步,别人的事,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