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药箱的大夫吹胡子瞪眼的,几乎是一路被大毛扛着回来的,看在病人份上忍了。
拉过大毛媳妇的胳膊搭脉,大夫的脸色沉了下来,眉毛都要竖起,诊脉完后,两人来到房门外。
大夫厉声询问,你给她吃了什么。
就是品香铺的樱花烙,最近很火的一种糕点。看着大夫的凝重表情,大毛乖乖的回答。
还有吗,拿过来给我。
没,我都好几天没买到了。
大夫摇摇头,不知道成因无法医治,你趁早拿到那东西,我好做判断。
同一时间的将军府,墨五在药房中研制着什么,药桌上放着许多颜色、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正中央有一盘樱花烙,旁边有一张纸,墨迹未干。
周少爷年轻,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所以会关注同类店铺的新品,樱花烙出来没多久,就被他买过来,几个人分着尝过,没有特别之处,也就没有关注。
而听过人们的描述,见过连夜排队的场景后,如澜但愿自己是想错了,那日他们买来的糕点,她不在,就没有品尝,樱花烙入到唇间,她就察觉到罂粟的味道,直接吐了出来。
而后派人买回,交给墨五研究。
连夜出去排队的大毛,将媳妇托给二毛媳妇照顾,自己从凌晨等到开门,总算买到一份,急急忙忙捧着,交给老大夫。
三日后,大毛家里,大夫替他媳妇针灸完,被他追问病情,医者仁心,告诉他及时治疗,不会有大的问题。
从大毛家中离开,大夫提着糕点敲开了城中府尹的大门,当堂状告,品香铺老板为了敛财,糕点中有成瘾物质,致百姓生命于不顾。
府尹大惊,自家有好几个女眷都吃过此物,随即立案,暗中详查此事,五日后,证据确凿。
品香铺的一应材料与商品皆被查封,张旭与店小二被判处流放罪,提供方子的人却没有更多线索。
府尹本想顺着查下去,被随后闹上公堂的患者家人讨着要说法,案子是结了,吃了的人那么多,怎么救治是个问题。
报案的大夫有心无力,他用针灸辅以草药疗法只能暂缓病情,到了后期,持续时间越短,发病时间越长,病人越痛苦,暂时没有根治的法子。
府尹只能在城门口贴出告示,寻找能根治此病的良医,若有法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八月中旬,一江湖郎中,身长八尺,五官平庸,仍在人群中根本人不出来的人接了榜。
他的话不多,拒绝与官府接触,只与大夫交谈,他研制的药丸将大毛媳妇根治后,就留下方子,走人了,大夫感慨,后生可畏。
百年传承的老字号就因为人心不足毁于一旦,给各大商铺都提了醒,多行不义必自毙。
喜欢贪嘴的人们也小心起来。
茶馆老板因一念之差有愧于自己的顾客,携带着家室向客人们道谢,凡是在他这里吃了樱花烙而上瘾的,可以自行去柜台领取相应的钱财,好让他尽些绵薄之力。
美丽坐在凳子上,看着隔壁空荡荡的铺子,前不久还络绎不绝,后面一箱箱贴了封条的糕点,金银珠宝被官兵抬出,还真有些不习惯。
所以,在几天后,看到进出装修的匠人,拉着人询问,这铺子不是官府收回去了,是要给那个大官做府邸么。
匠人笑了,嫂子,你见过那个当官的在这有府,人都在玄武街那块呢,这是要开新铺子了,行了,别拉着我,还要干活呢。
百年老字号的铺子还是租别人的么,说起来,还真是。当初品香铺在东市那块,后来迁到朱雀街,这个铺子还真是租人家池侯爷的。
如澜大婚时,被将军从他小叔手中抢了过来作聘礼。
八月底,美丽额头系着红色碎花布条,眼神有点呆滞,伸手晃了晃,喊当家的,快过来,了不得了。
强子在围裙上擦擦手,走在她身后,瞧着,眼神闪过惊艳。里面前后被打通了,足够之前的三倍。
她们只能看到最前排的,青一色穿着绣衣的姑娘站立成两列,每人负责三列货架,三个少年每人指挥五个姑娘。
最前排的区域是日常生活用品,米面油、新鲜水果在左侧,锅碗瓢盆等在右侧。中间的是各种陶瓷、饰品、香精,最后面是笔墨纸砚,书画与奇珍。
每个区域的颜色不同,生活用品区是青绿色绣衣的姑娘,货架统一为原木色,价格在下方,品名在上方,服饰区是淡蓝色的姑娘,货架用的黄花梨木,雕刻着镂空的仙女纺织图,书籍区则是紫檀木,配着身穿紫色绣衣的姑娘。
每个区域都有独立的休息区,放置着几把镂空纹饰的藤椅,五色的糕点零食,可供涂鸦的空白纸张。
装修没有多富丽堂皇,就是简约大方,无论身穿绫罗绸缎,还是破衣烂衫,里面都会一视同仁,明码标价。
开业前两日,可以享受八折的福利,进去转了一圈的美丽逛得眼花缭乱,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没买,出来时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邻居,犹豫着拿起一对雕刻着小狗的耳环。
周少爷穿着细纱织的长衫,温柔的接待着,大娘,我们都是邻居,这一对耳环就送你了。
出门时,从里到外的欢送声传来“感谢您光临周家商铺”
白得了一对耳环,美丽回家就给七大姑八大姨宣传上了,说是里面的货物有多齐全,服务多好,不会狗眼看人低。
周家商铺就像颗刚出生的太阳,在街坊邻里的宣传中广为人知,后来,这种模式被钱掌柜带到了海外。
有人看到如澜赚了钱,也红了眼,撺掇他家男人,哎呀,你去不去,你不去是吧,我明个跟公爹说去。
好了,怕了你了,男人起身穿鞋,抱着枕头去了客房,房中的烛火亮了一夜。
在饭桌上,被媳妇一脚又一脚的踩着,没有坑声,坐在主位的池侯爷都看在眼中,状若无事的提起,老二媳妇,可有什么事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