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杜小姐找到了他哥的坟墓,我们的人上前查探,确是座三年前的坟墓,可是墓碑被人故意做成了陈旧的样子,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墨小六最新得来的情报。
“嗯,欲盖弥彰,帮他们遮掩下,去看看墨五修整好没有,让他带着医药箱来一趟。”坐在榻上,抱着暖炉,如澜吩咐道。
不多时,恢复了精力的墨五,灰袍束冠,随身背着自己的沉木箱子,跟着如澜一起到了醉酣坊的竹屋。
两男子对面而坐,青衫的涟漪与橙色衣裳的如澜都倚在门框上,注视着花鸟屏风旁的景象。
墨五取出小锤子敲击坊主的关节处,长年不晒太阳,没有活动的腿上没有多余的赘肉,是如同习武之人般的结实。
“坊主见多识广,可曾听闻倾月公子这号人物。”
如澜微眯着眼,趁着墨五换工具的间隙,请教坊主。
“不曾听闻。”墨五的一根细长银针下去,腿上传来细微的刺痛感,用话语压住了将要喊出的呻.吟声。
“认识许久,还未请教坊主尊姓大名。”不疾不徐,如同朋友般的闲聊着。
“鄙人一介书生,过去种种,早已是过往云烟,舍弃姓名家室,为的就是这一方安静。”
说出的话语平静中带着凛冽的寒气。
“坊主高洁,我等俗人,自是望尘莫及。”如澜平淡的笑道。
一番言语,几人再无对话,只有墨五不停的换取着工具,手上动作着,一会捏一会敲打……
闭上眼,打算小憩会,若有若无的火辣视线使得她嘴角含笑,侧过了身子,背对着涟漪,躲开那道视线。
“坊主怎么样。”
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如澜睁开了眼睛,对面的场景让人真是恼火。
瞧见墨五开始收拾东西,放下了了坊主的裤腿,涟漪就跟个蝴蝶似得,奔了过去,将人从上打量到下,仿佛有人对她家坊主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主子,坊主的腿疾尚且有的治,只是我时间紧迫,还有太医院那边的事情,若是分心,恐怕。”墨五低头对着如澜道。
“不必,你将需要用的方子与治疗手法写下来,坊主这边自有能人。”现成的人能用则用,不劳烦自己手下最好。
那边的主仆二人听到如澜的话语,也没有表示反对,比起外人,还是对自己人更熟悉些。
“那属下先回府准备需要用的东西。”作为大夫,墨五可是业务繁忙。
“去吧。”
看完病还不走,涟漪半蹲在坊主跟前,警惕的望着倚着门的如澜,就像一只衷心护崽的老鹰。
拍了下胳膊,示意她先出去,两人有事要谈。
“坊主,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你就喊我。”恋恋不舍的离开屋子,给她的崽交代着。
合着自己成了老虎了,就这么令人不放心。
“接二连三的试探,姑娘想知道什么。”
“好歹还是合作伙伴,不要有这么大敌意嘛。”如澜坐在屏风旁的榻上。
“明人不说暗话。”
知道自己连番的试探将人惹恼了,如澜赶忙道:“听夫君说过,五年前,贾杜二府有两位公子在京中销声匿迹了。”
停下来的如澜眯着桃花眼,注视着正在喝茶的坊主。
再平常不过的品茗,在他的身上,可以用赏心悦目四个字来形容。
“姑娘直勾勾的望着我,不怕你家那位吃醋。”放下茶杯,出言回击。
“不瞒你说,挺怕的,就是不知道楼主的脾性如何。”调笑的望着他。
“好端端提他作甚。”面上一闪而过的慌乱掩饰的很好,还是被如澜捕捉到。
“自然有我的用意,我听说,杜府嫡长子的坟头都长草了,正想着改日拉着楼主一起去拜祭呢。”心里偷笑,如澜也觉得自己有点损。
“他们俩没有交情,你留下不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吧。”
提到心头肉,话题就被拉了回来。
“嗯,天兆内忧外患,我要多些帮手心中才能踏实些。”
“或许我是你的敌人。”
“也许以后是,不过现在,我需要知道你的立场。”
“我的还是贾府的。”
“有差别么。”
“那我只能这么说,不是敌人也绝不会是伙伴。”
“这么一说,我放心多了。”
“怎么,姑娘不会因着立场原因而不治我的腿吧。”
轮椅上的人开着玩笑,看着如澜幽深的眼神,两人相视而笑。
……
守在竹屋外的涟漪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只知道出门后的如澜脸上轻松了不少,屋内的坊主也是。
正在筹备厨师大赛的贾院首看着下面人拟定的流程,眼睛都看花了,就是没确定下来,连着熬了几天,身体就吃不消了。
与此同时,贾府内院,贾离觞的住处,醉酣坊的下人带着糕点与梨花白进了屋,等着贾二少享用完,小厮才领着人出了偏门。
“坊主,消息传过去了。”
去了贾府的下人汇报消息。
“嗯,二少吃完有什么评价么。”
“好像说了有趣两个字。”说着观察着坊主的神情,自己也是耳力好才听到的。
“嗯,下去吧。”
天兆京城的同福客栈天字号房间,湿淋淋的头发被青云拢在干净的布帛内,身上罩着红色的外袍,没有地龙,多用了几盆炭火,屋子内暖烘烘的。
冷风吹的窗户呼呼作响,暖和的屋子内,墨五低沉的嗓音响起:“坊主的腿疾是首次受伤后,没有完全痊愈,经年累月下来就成了腿疾。”
“五年之久了,也难怪,治愈需要多久。”靠在椅子上,让青云动作起来更容易。
“用属下配好的草药浸泡,配合施针,辅以相应的锻炼,少则三月多则一年。”
“太后那边的进展呢。”
墨五的神色微秒起来,沉吟了半晌才道:“太后命不久矣。”
“上次不是说还有三年时光。”青云揉搓着头发,一边问。
“上次诊的不仔细,臣去送药时,发现还有一种慢性的毒药,已经混入经脉了。”对于墨五来说,发现这件事也是很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