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街市上的人渐渐稀少,鸳鸯托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成府。
“老爷,我把小姐弄丢了。”跪在地上,上方的人没有出声。
“鸳鸯仔细说来,可请金乌卫一起找了,是在那里不见得。”
严家主旁边坐着的端庄夫人问道。
鸳鸯细细说来,越听严家主的脸色越发阴沉,对着身旁的人道:“这就是你说由着她的后果。”
怒气冲冲的大步朝外而去。
三日后,衣衫不整的严湘自己回来了,双目无神,像是霜打的娇花,成夫人连忙把她搂在怀中:“娘的乖女儿,你去哪了,可吓死为娘了。”
严家主也不好多说斥责的话,安慰道:“回来就好,以后不要乱跑了。”
“我没有乱跑,都怪姓童的,他不气我,我也不会遭此一难。”严小姐对于童少侠不带他走一事耿耿于怀,将后果都算到了他头上。
“哪个。”
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欺负自己女儿,在严家主看来,女儿顶多强势贪玩些,其他方面是很优秀的,因而只能自己批评,旁人想说她不好,那就自食其果。
“迟家的天才,在外祖跟前长大,一直随着母性。”
自家丈夫不把别家放在眼里,后辈更不可能记得住。
“他啊,他怎么你了,爹爹替你教训他。”
添油加醋的将自己这几日的遭遇都算到了童少侠的头上,还掉了几颗金豆豆,严家主爱女心切,当即就去迟家算账。
“严兄怎会赏光。”对于他的来访,迟家主有些意外,他一向心高气傲,不屑与武将为伍。
“哼,一家的匹夫,我不跟你说,把那什么姓童的叫出来。”
“童儿何处得罪了令爱,我让他上门道歉可好。”迟家主将人脾性,遇事最讲公正,若是自己孩子的错处,该承担的一分都不会少。
“让那小子自己出来。”
“小孩子之间的事,严家主亲自上门,是想大动干戈么。”迟家主与人和善,夫人却是个彪悍护崽的。
“院中风大,我们进大厅坐下来慢慢聊,童儿一会就回来了。”
听了迟家主的建议,三人围坐在火炉旁,不知是不是火炉烧的太旺,室内的温度居高不下,都快烧死人了。
“爹,娘,你们找我。”
刚从外面回来,衣服还没有换,就被管家带了过来。
少年五官清秀,眉目清冷,月白色的云纹锦袍衬得他身材颀长,好一副偏偏少年郎。
成家主被心内的想法噎了下,拿起通红的苹果咬了一口,皮薄肉厚,味道甘甜多汁。
“儿子,你三日前可曾见过严小姐。”迟夫人凝视着他。
“见过,儿子在酒楼雅间休息时,她跑进房中,后来丫鬟寻了过来,又跑了出去。”
“听见没,哪来的欺负你女儿。”
“你既然没做,湘儿为何说是你。”严家主掌位多年,拿出对国外使者的盛气凌人姿态对着站立的少年。
“我不是她如何知,爹娘可还有事,若无事,孩子先告退。”
“不是你急着走干什么,别是做贼心虚。”吃完苹果的成家主掏出帕子擦擦手指,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炉中。
“没有证据就来污蔑我儿,莫不是贼喊捉贼。”
迟夫人冷嘲热讽道,眼角的飞刀不知去了多少个。
“大人若不信,尽可以报去大理寺。”童少侠本是对成小姐的行为不喜,现下连着成府一块讨厌了。
“迟家真是好教养,长辈未走,招呼也不打,这就是你家的礼数,成硕领教了。”
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对这样风灵毓秀的少年很是赞赏。
“成府家教好,不知是谁家闺女每次上街都要闹一出,累着丫鬟不说,还要出动金乌卫,竟给别人惹麻烦。”迟夫人眼睛斜睨着前方,用涂着蔻丹的手开坚果,与青云的方法同样,一掌下去,果肉碎成渣渣。
哈哈哈,青云跟海豹样笑的前仰后合,这个迟夫人她喜欢。
“咳咳。”如澜用力的咳嗽,提示她有人来了。还是在意的那人。
哈哈哈哈,“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青云没有接收到,抹着自己的泪珠在手上伸过来给如澜看。
“何柏来了,坐。”
隐晦的提示被忽视,如澜只能出声,在青云的行为更夸张之前。
“谢夫人,我今日来,是想替爷置办些东西,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
何柏不知如澜为何对自己比旁人都和善些,也不敢受着。
“你等会,我列个纸条,你带着青云同行,她知道在哪些地方买。”
背对着何柏,主仆两人眼神交换,青云刚如同被雷电劈过的身子,总算有了反应。
两人出门后,墨一才有些奇怪道:“他们俩,瞧着还挺配的。”
“嗯,紫衣人的身份查清了么。”
“地佑国师手下之人,会些奇异的功法,严湘被掳去后,被放在某山庄的地下暗室中,里面食物充足,都有致幻作用。”
“如此说来,童少侠是冤枉的。”
“倒也不算,只是袖手旁观,他是楚王的人。”
“玄丰这把火还是烧起来了。”
青云与何柏出门的那日,宗王府也迎来了客人,府内与街上的繁华热闹相反,是庄重肃穆的,下人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动作迅速又轻盈。
“王爷,我们开始吧。”穿着常服的康尚书比上朝时更谨慎。
“营铁三条线路,你们挑一条。”
王爷一开口,就是上位者的语气,看着架势,连反驳的机会都不想给。
“王爷,您多年经营,户部不愿抢占,我们今日来,是寻了一良策,您不用将其交还给朝廷,只需在国库不足或朝中有需要时,出点力。”
“你们如意算盘打的好,还要赖上本王给你们当钱串子,不行。”
“下官还没说完,营铁收入多少户部有个估量,到时候,每年的使用不会超过总收入的四成。”
“本王还真是小瞧你们了,这样的法子若不答应,传说去,本王就是吝啬的不愿为朝做贡献,何以盛名,何以立足。”宗王爷笑着说,手掌拍了下桌子,震得咚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