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我们能去庭宴么。”
木墩坐得不舒服,如澜站起身,双手抱腰,环视四周,没有可以靠的地方,就懒懒的站着。
“不能,上席是有专门的内侍奉上的。”
哪怕到了司膳的级别,没有传召,轻易是不能去御前的。
“那就一直等着么。”
干活还好,觉得时间一下就过去了,手上闲下来,困倦直接上头,如澜就很羡慕墙角的那只黑猫了。
“都懒懒散散的,想去内务府,甜点备好了没。”
一听这尖酸爱吓唬人的声音,就是厨房的掌事太监,主要负责皇上的餐饮,是御茶房的头头,怎么也大不过四位司膳,可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很少有宫人愿意得罪他。
“好了呀,不好也不能这么懒散。”
如澜之前碰到的公公不是谄媚,就是客客气气的,难得碰到一个刻薄把自己当回事的,可不得好好玩玩。
“大胆,她是谁,敢跟咱家这么说话,小李子,你没交她规矩么。”
面色阴柔的公公双手插腰,尖嗓子就如同打鸣的公鸡,夏日枝头扰人清梦的蝉叫,如澜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奴才。
“规矩,我一新入宫的都知道宫内等级森严,分工明确,御茶房的跑来御膳房吆五喝六,是谁没有规矩。”
小李与小陈一人拦着杨公公,一人扯着如澜的衣摆。
不过,两个火冒三丈的人,摩拳擦掌的冲着对方,如澜的眼神中发出一枚火箭炮,杨公公飞扬的眼线就回敬一个天雷炮,若不是拦着,两人早就拳脚相向了。
“你,来人呐,本公今日就教下你,什么叫做规矩。”
人的舒服日子过惯了,就会有种错觉,杨公公就是在宫内飞扬跋扈,自以为高人一等,任意打骂下面的宫人习惯了,碰到不服从的,就觉得是在挑衅自己的权威。
“教我,你配么,舍弃了自尊活在森严的宫殿里,还要装高尚,你骗鬼呢。”
小陈一听如澜的话,心理暗道,坏了,杨公公最听不得旁人刺激,平日在宫人堆里像只开屏的孔雀,今日那些羽毛都被竖起了毛刺啊。
“岂有此理,我今日要扒了你的皮。”
杨公公的五官变得狰狞凶狠,嘴巴开的堪比案板上的菜刀,牙齿锋利的左右摩擦,看样子不将如澜生吞活剥是不会罢休了。
“你个死鱼眼,能动手就不要动口啊。”
眼睛白出天际,眼角成了倒三角,在玩角色扮演么,别人的反派角色是迷人又可爱的,这位是真不够格,就知道呱呱呱。
“刘姐,别光看热闹,快来帮帮忙啊。”
小李抱着杨公公的腰,已经被他拖到了地板上,半个身体被托着,这一身的新衣服算是救不回来了。
“哎呦,做了一天菜,我的头有些痛。”
前一刻还站直的身子,下一刻就瘫坐在火柴堆,小李也想有这样的演技,可以置身世外。
“你们看什么,还不进来。”
不知是说不过还是怕自己吃亏,杨公公冲着身后的两个小公公开始吼。
“啧啧啧,真是可怜,小小年纪,养家糊口被送入虎穴了,你们是不是没跟对人啊。”
两个小公公弯着腰,看不出身高,但是脸盘小,比起阴柔的杨公公,能让人心花怒放。
“还愣什么,给我张嘴,今日不搞定这个小妮子,你们就收拾铺盖就东北角。”
看来这就是他唬人的大招了,不过东北角是什么,如澜拍了下小陈的头。
“就是辛者库,犯错的宫人去的地方。”
那个地方是所有宫人的噩梦,送进去的宫人中不是自戕就是被折磨至死,极少有从里面爬出来的,所以,两位小公公再不情愿,也只能凶狠的朝着如澜而来。
两人握着拳头,打过来时闭着双眼,合着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如澜在拳头到来时,一个弯腰躬身侧转,身后的小陈遭了秧,顶着两个大青眼,如澜一下子没忍住,噗哈的笑出声。
“赵姑娘,良心呢。”
实在是没忍住啊,小陈放在现代,起码是能被识别出的清秀后生,现在变为熊猫眼,就会让人浮想联翩。
还在抱着肚子笑,如公鸡样的杨公公用拂尘甩了过来,被如澜一把拽住,眼角划过狠厉的光,扯着拂尘朝灶台而去,杨公公躲闪不及,只能匆忙放开拂尘,却因为惯性作用,在众目睽睽下,上演了干脆的横劈。
“哇,公公如此绝技,不去宴会表演真是可惜了。”
坐在地上的杨公公胯部如同撕裂一般,面上还保持着刚进来的高冷姿态,实则冷汗已经挂满额头。
“你们最好不要动他。”
小公公一左一右想要扶起杨公公时,如澜靠在案台旁扒开一根香蕉,若有其事的道:“这种时候最好找太医过来,否则很可能二次拉伤哦。”
说完咔擦一声咬了上去,两个小公公留下一人照顾着杨公公,另一人赶紧去找太医过来。
“这可怎么办呢,宴会结束前还要奉茶呢,杨公公又不良于行,不若我替你去吧。”
小陈与小李见识了如澜的战斗力,况且一人还光荣负伤,已经破罐破摔,由她去了。
“你休想。”
师傅的脸色铁青,牙齿上下咬合,自己都听到了轻微的声响,眼角已经成了吊三角,看样子,是要与这位姑娘誓不罢休了。
“不去就不去,想不到堂堂的御茶太监,如此小气。”
如澜吃完香蕉,斜睨了底下人一眼,慢慢的凑近,能看到杨公公瞳孔内的惊惶。
“这位姑娘,师傅已经如此,就不要再戏弄他了。”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手臂拦住了如澜的去路,她冷笑一声,慢慢起身,在小公公收手同时,撩开了杨公公的衣衫。
“姑娘,这使不得啊。”
被如澜的动作弄得措手不及,小公公双手挥舞着,想要拦住她的进一步举动,被身后的两双手给扯开。
“士可杀不可辱,你要对咱家做什么。”
半蹲在地上,如澜轻蔑的望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