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正月二十,皇后举办百花宴的日子。
“你俩见鬼了。”
康玉看着眼前面色尴尬的两人,疑惑道。
“好久不见。”
傅少卿的四个字让自己有了从桥上跳下去的冲动,转头捂着脸,含恨的对着地上的桃花树。
“恩恩。”
都是那千日醉的后劲太大,两人的血泪史在躺了两天醒来后,就被送到宫中参加宴会,连各自媳妇的面都没见着,也不知是谁送自己回的家。
这两人很可疑,康玉歪过头,注视着将军的表情,僵硬中带着丝丝无法言说的羞愧,又回过头看着低头看花的人,紧紧抿着的薄唇没有往日的轻松,反而是刻意营造出自己没问题的氛围。
“你俩,坦白从宽。”
两人间的奇怪氛围让康玉觉得很不爽。
“今日宜赏花,不宜说俗世。”
傅少卿艰难的做好表情管理,来了一句很水的,不能让人信服的官话。
“小玉,你今日不陪表妹么。”
两人顾左右而言他,瞪瞪这个,瞅瞅那个,康玉气冲冲的走了,留下各自趴在桥上的人长吁一口气。
“你。”“我。”
回过身,两人的声音撞在一起,互相苦笑着道:“你先说。”
“前日?”
“前日有发生特别的事情么,睡得太久,都忘了。”
两个难兄难弟趴在桥上放声大笑,旁边经过的人群心里都在腹诽,什么人,在宫里也不知道收敛点。
独自离开的康大人也在心中腹诽,说好的三人行,结了婚的那两人有事瞒着自己,就是很碍眼,烦躁的砸在长桥的石柱上。
“呼呼。”
砸痛了又鼓起腮帮子,使劲的吹着降温,因而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靠近,直到鼻尖传来木棉花香,才惊觉有人来到。
“小玉,可是生表哥的闷气。”
绣着冰花的丝帕包着疼痛的那只手,常小姐语气温柔,和缓的问着。
“没有。”
耳朵通红的人喃喃着,手被葱白的手指划过,心尖如白云飘过,康玉不想在她面前泄露情绪。
从北边的彩虹桥一直跟到梅花长桥,常夕婵微笑着没有拆穿康玉的心思,而是出言邀请道:“小玉,可以陪我去看看栀子花么。”
美人垂眸望着自己,康玉跟迷弟一样点了点头,两人顺着长桥往北走,走到中段时,岔路口的上官宁朝着他们挥舞双手,面色欣喜的打着招呼,与她同在的还有竹青色衣袍的郡王,讪讪的躲在自家姐姐身后。
“阿敬,不跟你婵姐打招呼。”
被老姐的目光凝视着,郡王愣是挤出了笑容,笑里还带着泪花,招财猫似的对着远方的一对璧人挥了挥手。
“你怎么回事,母妃让我带你来是挑郡王妃的,哭丧着脸给谁看,眼泪给我擦了。”
没了探花郎夫君,雷厉风行的郡主又回来了,对弟弟实行着铁血教育。
在姐姐的威压下,郡王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一脸标准的笑容,有些被迫营业的感觉。
“姐,我碰到熟人,先去打个招呼。”
一路被姐姐拉着,还有什么心思赏花赏景赏美人,因而看到了杏花园里的如澜,郡王激动地跑了过去,留给姐姐的话顺着五彩的花瓣落在春风里。
“好巧啊。”
这不会买过折扇的客人么,如澜打着招呼。
平缓着因过度奔跑带来的心跳加速,郡王面色红润的道:“不巧,我是特意过来的。”
“郡王请自重。”
如澜在宫内出过事后,只要是宫内的活动,青云都看顾的十分严谨,一副生人勿进,名花有主的事态。
“我没有恶意,就是躲着我姐姐。”
言简意赅说明自己的请托,如澜今日也有事要办,多个助力多分胜算。
“宁郡主啊,我帮你你帮我……”
两人交易已定,如澜在园子中等着四下追寻弟弟的宁郡主,而郡王也依约前去履行自己的使命。
“夫人,可有见到舍弟。”
因着常夕婵的婚事,两家有了交集,从丧夫失恋中恢复过来的宁郡主焕发着活力,今日的装束也带着英气,樱草色的木兰立领春衫,织锦对襟长褙子,头发用玉色的发带系着,露出光洁的额头,干练又帅气。
“宁郡主容光焕发,令人欣慰,何不一同赏花。”
“夫人相邀,莫敢不从,只是母命难为,舍弟的婚事?”
“郡主随我来就是。”
两人顺着杏花一路往南而行,郡主脸色焦急,几欲开口,都被如澜吟出的赏花诗句打断。
“如此良辰美景,郡主何不驻足,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满园的草色花香,清新的泥土,无不绽放着春的气息。
“往事如烟,宁无意缅怀,只是舍弟年幼,不能让他踏上与我一样的归途。”
澄澈的目光中带着坚定,自己受过的伤痛,要保护弟弟不再受到。
“你笑什么。”
听着旁边的讥笑,郡主望过去,如澜捏着飘落在肩头的雪白花瓣,一阵风来,其边缘被扯开,随风飘零。
“郡主,我笑这花,努力的吸收阳光雨露,让自己能在春天来临之际,一瞬绽放,可是又如何呢,最终还不是归于尘土。”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皆有定数,夫人何必为此伤怀。”
“那郡主又何必为舍弟忧心,梅花不禁彻骨寒,又怎会有沁人心脾的香味。”
手里的花瓣落入地上,宁郡主一时没有言语。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前方的花圃里,有人影晃动,声音从期间传来。
“娘,我就喜欢婵儿妹妹。”
听着是某个俊俏公子爱上不能喜欢的人。
“呵,你喜欢人家,人家喜欢你么,刚不都看见了。”
中气十足的女声,大气又有威严。
“婵儿妹妹只是受了蒙骗。”
哼,通的一声,暗红色圆领华服的人抱着自己的右腿,一下下的抚摸着。
“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明日就将四书五经六御安排上,从早到晚,谁敢帮忙就一同学着。”
是位严母啊,如澜自认这个法子好,却不会狠心给珍珍安排,担心自家女儿产生厌学情绪。
听到这里的宁郡主,拉着如澜的衣袖,往外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