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礼物送过去了。”
池管家回府后,先行禀明在兰亭阁的如澜。
“嗯,有劳池叔了,这几日,老爷夫人有问起将军吗。”
如澜的黄花梨木曲腿方桌上,用镇石押着宣纸,一手念着毛笔,一手拢着右边的宽大衣袖,在纸上笔走游龙的挥写着。
桌子对面的人眼神倏地向上抬起,看见如澜低头的刘海随着身体的挥动而飘扬。
“没有。”
声音陡然变得与之前不同。
池叔的声音是低沉的,就像闷雷一样,这次就像是扫除阴霾,听在耳中有些奇怪。
“近来天气多变,冷暖交替,池叔要注意休息,有个头痛脑热的,不要忽视,去请府医,或者直接找墨五也可以。”
一张宣纸上的内容写了半边。
如澜将其撑起来看,忽然发现人还没有走。
“您有什么事情吗。”
折好宣纸,放在旁边的木架上。
如澜好整以暇的望着管家,他的面色如常,脑袋却不是如此。
仿佛天人交战一般,身体里有另一个自己在争夺着控制权。
“池叔。”
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如澜迅速喊了青云墨一进来。
“主子,着道了。”
青云一掌将人拍晕,从耳后发现了黑色印迹。
池叔可谓是意志坚定之人,经历过战场的厮杀,却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墨队与暗卫翻阅卷宗古籍,对于黑色烟雾物质终于有了些许见解,就好像从灰暗的天空里透出了隐约的光亮。
“送去墨五那里,老将军那里,多瞒着些。”
墨一用麻袋套在管家身上,一手将人扛在肩上。
“主子。”
发现了黑色物质的一些信息,可是受影响的人也越来越多。青云不免叹了一口气。
黑色的像烟丝一样的东西,不知其传播原理,可是只要被其附上了,脑子就会分裂出别的意识,有可能是压抑于内心深处的东西,也有可能是黑色物质本身的意念,无论是哪一种,都相当棘手。
而且,将军那里,如果不是及时处理,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污染源。
“你来看,黑色烟丝出现的人都有什么特质,当过兵,性情坚毅,身体强壮,男性。”
如澜将之前写好的纸张摊开,上面的黑色物质位于中心,旁边分散的写着中招者的标志。
“也是,出现的病员里,没有见到过女性与小孩,是不是这个东西太残暴,一般人根本适应不了。”
青云回想了一下,如意苑隔离的日子,除了内里的人,就只有管家来过这边,可是没有与将军直接见面,那他又是怎么被感染的。
“将军是第一例,不,也许,风泫才是。”
或者,第一例早就在千年前消亡了,老不死的为了获得长生之法,不惜浪费掉肉体,将精神之力附着在黑色物质里,而这种物质正好可以飘散千里,为他寻觅养分。
传播一定是有途径的,只是太过隐蔽,还没被查出来。
如澜再一次的深思,不能以常人的想法来判断,我是老不死的,我想活下去,千千万万年,我的身体消亡了,意识还在,为了活下去,我与恶心的大坨物质为伍,过着不是他们吞噬我就是我蚕食他们的日子。
“老不死的化不了形,只能通过黑丝控制人,他自爆也是身体支撑不住,才会选择最佳选项。”
毕竟在这京城里,有谁比年富力强的镇南将军更有吞噬价值。
“主子,你在说什么。”
“就好比一滩脏水,它的每一部位都能吸收人身上的能量,只要泼出去一小部分,就能吸饱能量,泼出去的越多,吸收的也越多,但是只有最中心部位的才最有效。”
其他的只是隐藏起来,暗中等待着时机。
就像这次,尽管不知道管家何时被附上,可是风泫曾经来过府上,很难不做一些小动作。
“风泫的精分由来已久,暗卫系统出错,也是他的手笔,不然刚更新的密码系统为何刚使用就被破解了,除非有人透露了这个秘密。”
这个年代的忠诚度堪比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污染了是分分钟切腹的事。
如澜就不信几十年来没出过岔子的暗卫能一夕一朝之间就倒戈了。
“主子,那该怎么办,何柏他。”
若葱白的手指在桌子上点点的敲击着。
暗卫系统出错,北疆出事,风泫精分,何柏头脑不灵光,几乎都是与某人接触之后。
“暗六何在,传我命令,将暗一到暗五等人关在地牢,等候处置,你们不可过分接触,也不要徇私情。”
“是。”
没有迟疑,冷静的去执行命令,心头的疑惑也放在命令完成以后。
见到暗六来拿人,执勤的暗一吩咐下去,让其余兄弟坚守岗位,好好效忠主子,不可生了二心。
几人没有任何反抗,从容的跟着暗六来到地牢,不待分说,各自报了铺盖进去。
“老大,你说主子怎么想的。”
前面几个哥哥四平八稳的躺着,暗五不行,自己回来一趟,说好的休假也没休,就碰见这事了,心里憋屈的慌。
“主子的决断没错。”
之前与何柏去拴马桩,就发觉他有点不对劲,后来回府之后,做事情莽撞冒进,不知进退,不解人意,突然之间的就好似从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变为了吃草卖惨的兔子。
“安啦。”
小四笑嘻嘻的拍着兄弟的肩膀,让他朝着隔壁看去。
小二小三已经开起来野餐模式,带着烤架烤炉,甚至还有切好的肉片,两人一边划拳,赢了的可以在肉上划一刀,若是太多,对后面的游戏可就不利了。
您两位可真心大,这都能吃的下去。
“老大,主子说了这次回来就给我说门好亲事的。”
沮丧着一张脸,小五颓唐的靠着墙壁蹲下,整个脸都埋在架起的胳膊上,像一只求偶失败的鹌鹑。
“小五,等着啊,出去了就将妹子说给你。”
颓废的声音隔着铁窗飘了过去,正在划肉的小二手一抖,划了跟纸张厚度大小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