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这力道怎么样。”
养心殿内，上官昊背后靠着苏绣的攒心金丝枕头，双腿平放着，塌下有一半倚着身子的美人，两只玉手在他的腿上轻柔按压。
“嗯。”
瞧着半阖着眼的皇上发出舒服的喟叹，新得宠的颖贵人穿着一袭半透明的紫色软烟罗，操着动听可人的口音。
颖贵人的手上功夫是自幼与家人学的，母亲曾是王府的大丫鬟，厨艺女红管家样样精通，她也跟着学了些。
“皇上，茶来了。”
人未到声音率先飘进屋子，随着刻意放缓的声音，杨公公端着上好的大红袍进来了，就连泡茶的茶壶都是最上等的紫砂壶，官窑里做出来的御用品，天下只此一份。
“爱妃歇歇。”
要说皇上真喝茶，不让停也不是不能，还不是心疼自个，颖贵人心里一暖，看着皇上的眼神更柔和娇媚。
“你等等。”
奉完茶水，准备离开的杨公公被皇上叫住了。
侧过的身子一僵，顿了片刻，收拾好面上的表情，才松松的转了过来。
“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低眉顺眼的站着，此时的杨公公不似在外边时盛气凌人，嘴巴冒火，温顺的像及了听话的家猫。
“爱妃也累了，回去歇歇。”
上官昊没有对他说，而是话音一转，对上喝完茶水的颖贵人。
“你们也都下去。”
扫过两旁站着的近侍，上官昊将人打发下去，殿里只剩下两个人，上官昊压低了嗓音问着：“你与赵如澜有仇。”
杨公公不明就里，顺势跪了下来。
“一些误会罢了，已经解开了。”
“朕看呐，恐怕是有人为难，小杨子你说呢。”
被用意深厚的拿话刺着，若在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杨公公这些年就算白干了。
“奴才不知，现在想来，那日也着实蹊跷，怎么轮到奴才去就与将军夫人冲突了。”
作为奉了数十年茶水的老油子，皇上一个眼神，他就能琢磨明白心里鼓捣着什么。
“哦。”
上官昊靠着背靠，转着左手上的扳指，沉思了一会。
“宫里怎么说她的。”
“奴才不敢说。”
上官昊眼睛有了亮光，眼睛斜视着他，“有什么不敢的，朕让你说就说，不用顾忌。”
“那奴才就僭越了，宫里面见过将军夫人的都说她脾气不好，又凶，长得也一般，嗓门也大，配将军着实是委屈他了，还有说她就像个市井小民，整日抛头露面的不着家，看着不像正经人家的，与将军成婚几年，也没有个子嗣，怕是个煞星。听说她没嫁过人就有了孩子，那是她自己说的，谁知道她有没有结过婚，是不是没进门就把夫君克死了。”
杨公公嘴里吐出的没有一句好话，上官昊心里听着舒坦又惬意。
“哦，奴才听说，她家女儿也遗传了她的体质，上次与公主玩耍时，害的她落水了，自己也跑丢了，最后被虞嫔娘娘撞见，送了回来。”
说的实话，却夹带了私活，就是这样半真半假的才更让人相信。
“什么，竟然害了朕的公主，真是无法无天了。”
早就知道此事的上官昊在杨公公跟前佯装盛怒，用力的拍了下床铺。
“皇上息怒。”
“朕是万民的依靠，也是公主的父亲，赵如澜如此大胆，纵容自己的女儿戏耍皇室子嗣，该当何罪。”
“皇上息怒。”
“朕的女儿与她玩了一次就被弄得发烧头痛，长此以往呢，这种事情，不容姑息，不能留着她们母女在城内。”
正义凛然的说着为一城百姓考虑的话，实则自己的内心也初露端详。
关上门的皇上与杨公公密谋片刻，一道秘旨送完中宫。
“皇额娘，你怎么了。”
太子陪着皇后用膳，发觉她扒拉两口就开始出神，对着窗外看去，外边什么也没有。
“娘没事，看外边的天空呢。”
皇后心思重重，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只是摄取身体所需的营养物质。
太子回到东宫，立刻有人来报养心殿内发生的事。
“父皇，你到底想干什么。”
屏去左右，太子按着作痛的额头，内心细思着父皇的所为，这么做不是逼着将军造反么。
难道父皇是借机扫清朝廷的不义之臣。
朝廷上乌烟瘴气的，难得有将军，蔡老一脉在维系着。
焦芳殿的皇后也是一筹莫展。
“娘娘，就按皇上的意思办吧。”
申应本是府里的暗卫，为了照顾自家小姐，不惜入宫做了太监，陪伴在她身侧。
“可是皇儿怎么办。”
前朝看似风平浪静，暗里实则波浪翻涌，宁无为立的功劳不小，也没有回京受封的旨意，为什么，不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回来了，旁人就升不上去了。
再看一个个老狐狸们，新科的三甲齐齐入了工部，倒是一些排在后面的进士，没有才气与名气，唠叨了一两个好职位，皇后一打听，原是家里运作的好，与翰林户部礼部的人都有关系。
“这是皇上的旨意，平南将军明事理，不会不知道。”
平南将军出名后，就没干过出阁的事，真要算，那也是娶了如澜，博得京里人一乐，现在的百姓，谁不羡慕两口子的生活，更不会恶意的诋毁。
“本宫明白，只是赵如澜是池正林心肝肝上的人，他若发起火来，冲着我来没啥，要是连累了太子。”
申家人单力薄，对太子没有多少助力，全凭自己这个中宫的空壳子撑着。
“娘娘放心，申家不弱。”
好似知道皇后的忧心来源于何处，申应自信的道。
“就知道哄我。”
皇后展眉一笑，申家的家底她还不知道么，当初送弟弟走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被那些家仆消耗的差不多了。
“奴才从小大到大就没说过假话。”
这算是皇后的盲点了，申公爷在世时，全家上下都宠着她，府里的人事她全然不知，都是弟弟与父亲打点的。
申家看似家底薄，可申公爷带过的门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