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人都觉得日子过的很多,龙舟节刚过,皇上选秀女的日子就来了,就算是京城的普通民众也有些吃力,毕竟新的作物刚种下去,眼看着还没有收成,新一轮的赋税就来了。
江南各地因为受着海寇肆虐,田地大多都荒废了,京里的折子也没下到这里,反而是逃过了赋税。
“这天兆的皇上可真放荡。”
桂司站在戈零身边,殷勤的没话找话。
戈零冷冷的盯着前方,没有回应,桂司仍跟无事人一般,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放低了姿态道:“大人,新来那三个,您看怎么处置。”
“你都有想法了何必问我。”
多此一举,戈零听见他的聒噪,耳朵里不得清净。
“嘿嘿。”
桂司面上笑的腼腆,还有一分不好意思,“这不是让你帮着参谋参谋。”
戈零却是有本事的,自己跟在他身边,也不知他的脑袋中想些什么,总是平静的指挥人手,下发命令,还总能精准的打击到敌人。
就像前不久的攻城,自己这方毫发无伤,而城里的百姓可不都做了待宰的羔羊,有血性的汉子们提前被斩首示众,民众们吓得噤若寒蝉,官府早被扔到海里去了,被吓的六神无主的平民也无计可施,不知道该去哪里求救。
“警告你,最好别动他们。”
桂司是个小人,身上的毛病多的数不清,自私,唯利是图,见风使舵,但有一样,尚能入眼的,也就是他对总督的忠心了。
不是念在这个情分上,戈零早已手刃了他。
“好的。”
桂司频频点头,这个人的决策从没失误过,比起总督,也不遑多让,他的心底似是盲目服从了他的命令,果真没有对新进城的三人动手,只是让手下暗中盯着。
“那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
戈零这次没有晾着他,完整的说了接下来的大概内容,桂司眼底的诧异停留了两秒,长期的察言观色让他很快的整理好情绪,由露出往常的色彩。
“就这么些,你去准备。”
“明日攻城,会不会太仓促了。”
浙地落在他们手里,可是城里的百姓都被弄死了,家家户户的余粮也不够这些人塞牙缝的,戈零就下令士兵们自己去捕捞海鲜,自己去田野种地吃。
种地的士兵去了一半,明日就要上战场,也不给他们缓冲的时间,桂司直觉,这一场要糟。
而且面对的是这人的旧部,他就能一点不念旧情。
“你质疑我。”
长眉冷蹙,冰冷的眼底折射着凛冽目光,似乎在问。
“没,属下这就去办。”
桂司最近一次感受到死忙的气息,还是自己不小心将总督捧在手心的灵牌碰到时,被他的红眸看着,就似被一头强悍无比的野兽盯住,双腿紧紧的蹦着,心里发着颤,脑门的汗就像天上倒灌大水一样。
踩着碎步倒退着离开了戈零身边。
与此同时,龙虎山上的壮士们开是三三两两的往山主屋子里跑,单日你们去,双日我们来,搞得跟侍寝似得,处于其中的兄弟们每次从里边出来脸上都带着可疑的红晕,没有去的人就更好奇了。
“小影,你看,又出来一个,眼睛都要笑没了。”
说话的是腮帮子都气的鼓起的小龙,他辛辛苦苦求来的机会,结果因为一顿饭,就被自己老大转给了旁边的人,他从茅厕出来后就蹲在院子的木桩上思考人生。
小影在这听他唠叨了两个时辰,听得嘴角都开始抽搐了,每次忍受不下去,想要将人一脚踢去别的地方,对上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就下不了手。
“我去跟山主说,明日就换你。”
蹲在桩上的小龙登时开心了,笑着就要蹭到小影身上,结果蹲的太久,脚麻了,一只脚离开,导致重心不稳,整个人趴在了插在地上的木桩上。
一时间,杀猪声在院子中响起,无论是当不当值的汉子们,都跑出来看热闹。
众人出来后,见到一个大字型的人形肉垫趴在木桩,笑声轰动,久久不曾停下。
“起来吧。”
没人帮一把手,小影上前将人拎了起来,就说爱咋呼的他怎么不闹动静,原是眼圈红红的哭了。
“都散了吧,练功没站稳,这有什么好看的。”
“哟,小影子,几日不见,开始护起小龙了。”
大家也不是真的嘲笑,只是小龙平日就咋呼,今天这个造型实在是太可乐的,都有些忍不住。
与他俩不同屋子的大哥调笑着。
“他什么时候不护着了,快走,小心你被报复。”
刚说话的大哥还在笑着,从身后走来的声音让他不由得听了下来。
“夏力,你又知道什么。”
“我与他俩同屋,有一次夜晚捉弄了小龙,小影哄了他一晚上。”
也就是说,这个人听了一晚上,还是一晚上不能睡,岁平捏捏自己的脖子,有些笑不出来了,小影子的手段自己是见过的,还是别去触霉头比较好。
“小龙,哥给你道歉。”
正式的对着窝在小影肩头的人讲,其余还在笑着的弟兄们惊呆了。
岁平是第八分队的队长,平日里人缘好,办事牢靠,体贴下边的人,在老大面前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是山主跟前,才稍稍有些收敛。
其他笑的人都停了下来,一个个排列整齐的过来跟小龙道歉。
“我不听,让他们走。”
小龙还在赌气,他压根没把其他人的调笑放在心上,就是生气自己运气不好,好好地机会给让了出去。
“听见没,嫌我们了。”
岁平脑袋一扬,几个会来事的就说自己有事先走了,不一会,涌出来看热闹的人走的干干净净。
夏力与岁平也要走,不过是朝着山主的屋子。
“小子,你不是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还不跟来。”
临走时,岁平的沙哑声音传了过来。
被惊喜砸昏头的小龙没反应过来,小影倒是反应快些,将人双手往腰上一附,身上挂着个人就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