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澜等人在城内，城外的钱塘江处在天明时分迎来了战火。
天兆的水军呈一字型排开，数百条战船上挂着白色旗子，旗子上用不同颜色的墨水写着敌人看不懂的符号。
“大人？”
对面的水雾中开始有黑色的小点冒头，走到江中后，可以看出是几艘巨轮。上面的人影依稀可辨。
桂司穿着红色的护甲，头上带着总督特赐的银色头盔，满脸激动地对着身旁的人道。
戈零依旧是一身黑色1袍子，他身上除了腰间的佩刀，几乎没有任何防护的东西。
“大人？”
他的眼睛平淡如水，面对对方的严整水军，也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这样要么就是很有自信，要么就是早已猜到了结局。
若是第二种，那。桂司望着对面的肃重军队，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念头。
“擂鼓吧。”
随着鼓声激烈的响起，两支队伍开始交战。
第一波的箭雨似是测量双方的默契，两边的船队弓箭手出列，一只又一只的朝着对方的船舱射去，被射中的人倒下，立下会有人补上空缺。
射出的箭似漫天飞舞的雪花，搭建成了一座拱形的桥梁。
两边不断的有人落水，约么一刻钟后，箭雨慢慢停下。
“他们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桂司看见江对面的一排小小船只，内心总觉他们是虚张声势。
就算有平南将军坐镇，他们能调动的团队也是屈指可数的，毕竟朝廷那边都打点好了。
“这是打仗？”
不是过家家，莫不是还以为你的总督许你的荣华富贵可以实现。
“可是。”
周围不断有人落水，掉下去时的血液沾到了甲板上，桂司盯着甲板上的殷红血迹，有瞬间的呆滞。
总督说了他只要拿下这里，就允许他进府当差了。
还说这场战争的胜利一定是属于他们的。
“他是要拿我们当靶子么。”
想明白的桂司脸色倏地煞白，好似随时能掉入被血染红的江水中。
“你说总督么？”
到了这会，戈零一反常态，愿意与他多聊两句。
面色难看的点点头，又倔强的想知道结果。
“他此刻恐怕在苏州城门处了。”
“你们？”
是了，督主要的是能带来价值的人，怎么会留下自己呢，桂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陡然撞开一个船上的弓箭手，自己补了位置。
被撞开的士兵手足无错的愣在原地，又不敢走。
“你去候补。”
戈零心底闪过一丝悲悯，朝着被撞开的士兵道。
“副将。”
桂司一心求死，戈零给了他两个眼神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走到船头处，浑身湿漉漉的人就摸上了船。
“大人有消息了。”
“在哪。”
戈零转身，眼光如炬，眼底暗含的汹涌差点淹没了报信的人。
“幽若岛，圣女。”
属下的气息被他压制，呼吸声变得急促。
得到了消息，戈零暗藏的情绪缓解了许多。
“传令下去，开船，午时三刻之前，给我拿下他们。”
“是。”
下属去传令，将军这边还在等着他们下一波的攻击，何柏与张扬就看见对面的船开足了动力行驶过来。
“爷，下令吧。”
两人这些天替民众们收敛尸体，看见不足月的婴孩，内心挤满了愤怒。
这次机会正好，为死去的百姓们报仇。
池正林披着披风，目光凛冽的盯着江对面越靠越近的船只，说了三个子：“再等等。”
五百丈的距离还不足以将他们消失殆尽。
直到船只行进到一百五十丈内，将军让己方将士们拿出根据如澜的图纸做好的迷你霹雳弹。
“三十丈了，扔。”
墨一带着将军手信秘密从北疆调过来的突击士兵们，从如澜给了图之后，专门进行炮弹练习长达一年之久，个个臂膀有力，扔出去的距离放在现代是可以超记录的。
几乎是扔出去的瞬间，对方的船只处发生了爆炸。
“啧啧，你还真是心狠。”
城内的观星楼处，如澜几人站在这里观看战局，无妖活了千年，不说法力，单凭他经历的岁月，就能洞悉出如澜的不同。
炸弹降临的瞬间，海寇们有些来不及反应，直接被炸的血肉模糊，而他们的主将戈零早在慌乱中不见了人影。
仓皇无措的海寇们这才发觉他们的另一个首领也不见了。
“敌方乱了，你们这场赢得还真是容易。”
容易吗，用数十万百姓的生命换来的。
这场战争没有悬念，如澜也没有留下的道理。
“哎哎，丫头，你不去找你相公。”
“爹爹，你们走了，我呢。”
鸟人没有慌乱中逃走，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他老感觉脖子处的脉搏凉飕飕的，如澜两人没有拘束他，他也不敢乱作妖。
“族人已死，你且去替他们守墓吧。”
“可是你不是都火化了。”
“抱着骨灰，带他们见识一下沧海桑田，也算是他们的夙愿了。”
“就这么放过我了。”
鸟人睁圆两颗眼睛，闪烁的眸子里带着不解。
“赶紧走吧，小子。”
“我真的走了。”
鸟儿张开翅膀，低空盘旋了一圈，底下的两人没有动作，他不甘心的俯冲下来，带着少年人的烦躁与一丝傲气。
“喂，我真的走了。”
这人吧，就不能太惯着。
你对他太好，他觉得你有阴谋，你对他不好，他又嫌弃。
如澜心里腹诽着，嘴角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快的转瞬即逝。
“你这娃娃，咋说话不听呢，让你走就走。”
无妖都被他的盘旋声搞的心火旺盛，压着火气朝他吼着，分生的眼神不好，怎么能收这么个玩意。
“哦。”的一声，带着失落，鸟人不甘心的走了。
“这么容易放过他。”
这事吧就是分生作出来的，可是孩子把事情做的太绝，少不得要遭报应。
“他只是年少，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此后的人生，内心的折磨不比今日的少。”
身体的痛怎么比得上日后突如其来的悔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