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盘膝坐在床上的楚寒筝缓缓睁开眼睛,唇角挑出一丝淡淡的笑。
自搬回清雅居至今已半月有余,一切都相当平静。每到夜深人静她便开始修习《烈焰焚心》,进展也相当顺利。
缓缓取出怀中的珠子,她微微一叹:“眼看就要突破七星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只是……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在我的体内?”
连日来的修习让她越发肯定,这颗珠子里蕴含着巨大到不可想象的灵力,源源不绝地自她的心口渗入体内,助她一路扶摇直上,如今已是涅槃大陆罕见的绝世高手!
“为什么你在我体内的时候,会压制我的经脉,令我无法修习,取出之后便神威大展了?”翻来覆去地看着珠子,她继续自言自语,“但是不管怎样,你应该不会害我,是不是?毕竟来自于你的灵力十分纯净,绝对不是什么邪功……”
珠子自然是不会说话的,只是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闪烁着温润的光芒,暖暖的很舒服。
情知得不到回答,楚寒筝无奈地一笑下了床,准备熄灯就寝。谁知就在此时,一股强烈的灼烫已涌上了双眼,仿佛正被熊熊烈火炙烤!剧痛之下,她本能地闭了闭眼,耳边却陡然传来一阵杂乱而尖锐的叫声,仿佛鸟类的啼鸣!
眉头一皱,她立刻睁开双眼,眼前早已出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一群背生双翼但却手足俱全、且面容与普通人无异的生物正在空中来回盘旋,鸣声尖锐而诡异,令人寒毛直竖!更有甚者,它们仿佛看得到楚寒筝,果然一边飞一边侧头与她对视着,背后那双漆黑的羽翼上更仿佛有无数只妖异的眼睛,全部集中到了她的身上,越发让人毛骨悚然!
对了!今日是六月十五,月圆之夜!
居然真的在月圆之夜的子时出现了!这一刹那,楚寒筝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面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她看到的是另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脸色刹那间微微有些发白,她不自觉地倒退两步,砰的一声撞在了床头!仿佛受到惊扰,所有的画面突然消失,面前只剩下了一团透明的空气!
真正的楚寒筝并没有胡说,她真的可以在特定的时刻看到那些诡异的生物!怪不得从前的她会被折磨得形销骨立、不人不鬼,这一切实在太过诡异,若非前世她是受过特训的雇佣兵,恐怕早已吓的双眼翻白昏死过去了!
饶是如此,她依然冷汗如瀑,尽管是在炎炎夏日,却不自觉地浑身轻颤!
不等她自这恐怖的一幕中缓过神来,胸口突然传来微微的蜂鸣,仿佛震动状态的手机!
眼眸一闪,她立刻取出香囊,倒出里面的珠子……果然是它!蜂鸣之中,她突然发现原本凝白如牛乳的珠子似乎变成了半透明状,里面透出了一个隐隐约约的黑影!
里面居然封存着其他的东西?
楚寒筝眉头一皱,却根本来不及详加研究,那珠子便嗖的恢复了正常,再也看不到里面的玄机!
身躯一晃,她几乎失手将珠子掉落在地!这一切简直太……太不可思议了!
很显然,至少在整个靖远侯府,除了楚寒筝自己,旁人都看不到那些人面鸟身的怪物。那么,容雪黛的出现和失踪就很可能不是巧合,而是经过了精心的设计!
眸子里渐渐浮现出一抹冷锐的光芒,楚寒筝慢慢把珠子收了起来:下一次,七月十五月圆之夜,希望会有更多的发现!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楚寒筝将夏薇打发出去,接着坐在了梳妆台前,慢慢揭去了脸上的白纱。
自取出珠子这半个多月来,刀口恢复得还算顺利。再加上她精通医术,早已配了些除疤嫩肤的药膏,每日敷用,如无意外,应该基本恢复了。
为免被人撞破,之前她都是趁着夜深人静,关紧门窗迅速换药,前后不过几秒钟,一直不曾仔细对镜自照。今日倒要看看,这位整座京城最丑的大小姐究竟样貌如何。
唇角一抿,她不疾不徐地揭去了刀口上的纱布。然而就在看到镜中人庐山真面目的一瞬间,她却猛然一怔,半晌没有任何反应:这……
因为时间太短,刀口处依然留有一条淡淡的疤痕,与别处的肌肤略微不同。但饶是如此,却并不妨碍整张脸那罕见的……
砰砰砰!
房门突然被敲响,夏薇的声音跟着响起:“小姐,宫里来人了,请您立即御书房见驾!”
下一刻,面纱已重新回到楚寒筝的脸上,她的声音更是迅速变得平静:“知道了,马上就来。”
略微收拾片刻,她起身而去。临走又往镜中看了一眼,尽管看不清面纱下的表情,却遮不住眼中那逼人的绝代芳华!
进入御书房,她上前施礼:“臣女楚寒筝,参见皇上!”
他怎么也在?
旁边长身玉立、清冷一如往昔的正是蓝夜云。
“免礼。”高灵诺含笑开口,“楚寒筝,想必你已猜到朕宣你入宫的原因了吧?”
我上哪儿猜去?楚寒筝微微屈了屈膝:“臣女愚钝,请皇上明示。”
“嗯,害羞了。”高灵诺捻须微笑,“好吧,朕就直言了。宁王想早日娶你过门,又担心你依然放不下那段前尘往事,因此朕要当面再告诉你一次:你们的姻缘乃上天指定,你大可放心。”
楚寒筝略有些讶异,转头看了蓝夜云一眼:“这……”
“怎么,你还是不相信大祭司的占卜结果?”高灵诺依然在笑,只是笑容已有些深沉,“楚寒筝,你可知道无论哪个人的姻缘,都不能随意窥测,一旦天之镜给出了结果,就必须遵从,否则大祭司定会遭受天谴!”
蓝夜云眉头一皱,脚步一动就要上前,楚寒筝已抢先一步屈膝施礼:“皇上息怒,臣女并无此意。依臣女的条件,若能嫁得这样的夫婿,实在是三生三世都修不来的福气,臣女只是替宁王委屈。”
高灵诺神色立缓:“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