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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书容满面严肃,不见一点笑意。
  钟大人真是挑了个和他一个模板的书童。
  这爹爹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小女孩儿的心思。
  不过钟念月也没有推拒,她到底和原身的性子是不一样的。
  那厢又有小厮拎着书箱进来了。
  打开盖子一瞧,里头什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笔是紫毫宣笔,纸是澄心堂纸,砚是歙砚,墨有松烟、贡烟……都不是什么凡品,且备得很是齐全。
  钟念月一一收下,又谢过了钟大人。
  钟大人在院子里立了会儿,发觉女儿若是不主动同他说话,他竟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于是只好干巴巴地先回去了。
  当晚,钟大人难得将钟随安叫到了跟前来,与他一同用了晚膳。
  至于钟念月么,还是在自己院子里用的。她院子里有个厨房,这些日子里才调教出一些适合她的口味来,当然懒得挪动了。
  这边饭厅里,钟大人搁下筷子,犹豫片刻,出声道:“明日你妹妹要去国子监读书。”
  钟随安惊讶地抬起了头。
  “你身为兄长,自然要照拂一二。”
  钟随安应了“是”。
  钟大人与钟随安之间话也少,再问过几句学业后,便叫他自行回去了。
  钟随安点头起身,腰间的荷包却是晃了晃。
  钟大人盯着荷包瞧了瞧,皱眉道:“此物是?”
  总不会是哪家姑娘赠的罢?他早早告知过儿子,不要胡乱收女孩儿家的东西,免得将来若是好事不成,将人家置于尴尬境地。
  钟随安捂了捂荷包:“是……妹妹做的。”
  这下轮到钟大人惊讶地瞪大眼了。
  钟大人盯着那荷包来来回回地瞧,偏偏儿子捂住了,只能从指缝间,隐约窥见点鲜艳的色彩,瞧着便是很好看的样子……
  钟大人抿了下唇,仿佛不经意地道:“昨日你妹妹送了我一方澄泥砚。”
  如此说完,钟大人还觉得有点别扭不得劲儿,于是又追问道:“你妹妹将荷包拿给你,可还同你说什么了?”
  钟随安:“没有。”
  钟大人:“哦,你妹妹就是昨日同我说的,她想要去读书了。”
  钟随安:“嗯。”
  一时间,父子俩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多的话。
  钟大人心想,虽说女儿也给她哥哥送了礼,却没和她哥哥多说上半句话,原来心底竟是与我这个父亲更亲近些。
  钟随安心想,原来妹妹真的只是想给我送荷包,别无他求。而父亲,不过是要求他去国子监说上一声,这才给送的礼。
  父子俩再对视一眼,彼此心底都获得了些许的轻松愉悦。
  第7章 告状(二更)
  转眼到了第三日。
  祁瀚等来等去,也没等到钟念月再主动来寻他,这松子也不能白剥啊!
  这手指都要消了肿了。
  那点儿血丝洗洗手都给洗没了。
  祁瀚不能再等了。
  于是一早,祁瀚便命人带上松子,一并前往了钟府。
  “见过太子殿下,殿下是来寻谁的?”下人行了礼,问。
  祁瀚觉得他问得奇怪,此时还在府中的,除了钟念月还有谁?
  祁瀚问他:“表妹可起身了?”
  却见那人一副高兴得见牙不见眼的模样:“姑娘早早出门了。”
  祁瀚脑中不知为何,蓦地闪现了“锦山侯”三个字。
  难不成是寻锦山侯玩儿去了?
  “我们姑娘读书去了。”那人道。
  祁瀚面露惊愕。
  “殿下请回吧。”
  祁瀚用力抿了下唇,咬咬牙:“去了哪里读书?国子监是不是?”
  “正是呢。”
  祁瀚当下也不再多言,一甩袖子,立即转身往国子监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会扑个空。
  他偏就还较上劲儿了。
  这松子,他一定要交到钟念月的手中!非要再听她说一声“表哥真好”才算完!
  钟念月入学,确实成了个麻烦事。
  她前脚踏入国子监的门,后脚便有人来恭恭敬敬地,请着她先到一旁歇息了。
  随即几个人商量了起来。
  钟家姑娘年纪不算小了,如今该读什么好呢?
  与那些五六岁的混在一处?还是与那些十来岁的在一处读书呢?
  后者读的书,钟姑娘怕是念都念不顺畅的。
  可真要将人塞去与五六岁的一同读书,岂不是伤了钟姑娘的脸面?那如何了得?
  想来想去,最后他们也想不出个结果,只好转身问:“姑娘想到哪里去读书呢?这有分作天、地、山、水四个阶段的,也有四学分开,各学儒、玄、史、文的……”
  钟念月截断了他们的声音,脆生生地道:“那我都去读一遍好了。”
  众人:“……”
  钟念月问:“不好么?”
  她生得漂亮,论谁瞧见了,都会不自觉地放柔了同她说话的口吻。自然凡事也更包容些。
  喜好美丽的事物,无论男女,这乃是人之天性。
  那陈司业犹豫片刻,一点头,道:“便听钟姑娘的吧。”
  这位主儿多半不是真来读书的,就是来寻个热闹。
  那便让她寻好了。
  来这里混日子的王公贵族,也不止一两个了。
  于是底下人先领着她去了同岁的地字班。
  领她去的人,想了又想,还是先同她叮嘱了起来:“这里头坐着的,有将军家的公子,有公主的女儿,有伯爷、侯爷的儿子,还有三皇子……”
  言下之意便是劝她,可莫要轻易与人起了冲突。
  钟念月应声进了门。
  里头的人正围着一个锦衣华服、玉面红唇的少年说话。
  “我今日只到未时便走了。”少年道。
  可把旁边的人羡慕坏了。
  少年顿了下,更见得意,道:“父皇命东阁大学士做了我的老师,待晚一些,便要请高大学士为我上课了。”
  旁人更是羡慕。
  只一人冷不丁插声:“他不是太子的老师么?那太子呢?”
  “静!”钟念月身旁的人喊了一声。
  他们立时便收住了声音,一时齐齐朝门口看了过来。
  “这是钟家姑娘,今日起,便也要在这里读书了。”
  几个少年郎乍见钟念月,唰唰就红了面颊。
  唯独那三皇子正目光不善地盯着钟念月。
  钟家姑娘可要唤那惠妃一声“姨母”,唤太子一声“表哥”呢。
  倒也是巧了,这会儿有人一路小跑着来报:“殿下,太子殿下,……如今进了门了,正、正寻着钟姑娘呢。”
  三皇子的目光一下更显阴鸷了,盯着钟念月,如针扎一般。
  钟念月哪管他,转头问:“我坐哪里?”
  “这里。”
  钟念月慢悠悠走过去坐下了。
  三皇子本是这里最尊贵也最得意的人,结果还没得意上多久呢,就听见外头的人喊:“太子殿下。”
  祁瀚一脚踏入门内,俱无视各家贵女朝他投来的目光,径直走到钟念月面前。
  他从小太监手中接过一个小瓷盅,递到钟念月跟前,道:“这是我给表妹剥的松子。”
  众人闻声惊异。
  而这时候落在钟念月身上的扎人的目光,不止三皇子,还又多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