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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是真真心疼啊……
  惠妃捂了捂胸口问:“可知昨个儿乾清宫有什么动静没有?”
  宫人讪讪道:“那哪里是奴婢敢去打听的?”
  惠妃不甘,想着不如往陛下那里去,便以寻钟念月为借口。只是她方才踏出了殿门,便被冷风吹得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嬷嬷颤抖着连忙拦住了她:“娘娘莫去,怕……怕御前失仪啊。”
  惠妃自然倍觉羞辱,但咬咬牙又忍住了。
  她转身回去坐下,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道:“这便是陛下的厉害之处了,阖宫上下,除了咱们知道钟念月被陛下接走了,还有谁人知道?陛下真要待人好起来,可实在是……妥帖啊。”
  钟念月坐在暖阁里也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吓得宫人连忙去关窗户,生怕将她吹病了。
  她等得实在无聊,便命人拿了纸笔来,捏着笔就在上头画。
  画什么呢?
  她想来那日同锦山侯那帮小纨绔们说的,改日带他们玩点别的。
  钟念月抿了下唇,开始画小人儿。
  圆圆脑袋,扎两个揪揪。这是一个人物。
  再画一个小光头,一个白胡子,一个圆帽子……
  书容低声问:“这是何物?”
  钟念月:“大富翁。”
  书容满脸震惊:“此物能令人发财?”
  钟念月:“唔。”
  等钟念月画完一套,却是还没见晋朔帝回来。
  她便实在无聊,便又提笔用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开始写故事。写什么故事呢?由几个人物剧本,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再分列出线索卡。
  如此钟念月一顿奋笔疾书,编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净是些奇奇怪怪的剧本杀。
  什么村头王大爷之死,村尾李寡妇之殇。
  “……困了。”钟念月打了个呵欠,叫书容将纸张都收拾起来。
  幸而这时候外头也终于传来了声音。
  “姑娘还在?”是孟公公的声音。
  钟念月恹恹应声:“还在呢。”
  孟公公连忙进来了,见着她是又惊又喜:“还当您醒了便去惠妃那里了,又或是离宫了呢。”
  钟念月也是方才想起来。
  其实没有晋朔帝发话,她还真未必能随意离开。
  钟念月低声问:“陛下回来了么?”
  孟公公听她开口便是问陛下,自然脸上笑意更浓,道:“姑娘且再等一等,陛下一会儿便来了。”
  钟念月点点头,又打了个呵欠。
  等晋朔帝来时,她已经打呵欠打得眼圈儿都红了。
  孟公公一早问过了暖阁里伺候的宫人,这会儿忙上前与晋朔帝低声道:“陛下,姑娘就生坐在这里等着您呢。宫人说,姑娘都要了好几回纸张来写写画画了。”
  孟公公说罢都不由感叹。
  谁都知晓,钟家姑娘是最不耐读书的。这日日去国子监,其实看的都是小人书。陛下其实私底下都知道。
  可今个儿为了等陛下,连这样的东西都拿出来解乏了。
  瞧瞧这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罢。
  晋朔帝眸光闪动,低声道:“去备膳。”
  钟念月连连摇头:“我就不必吃了,我该要回府了,我娘定然惦念着我,惦念得紧呢。”
  晋朔帝不自觉地捏了下指尖,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空。
  孟公公呆住了:“那姑娘怎么等到这个时候……却是连饭也不肯吃。”
  “等着陛下回来呀。与陛下见一面,说上一声,再走。”
  孟公公不说话了。
  原来就为了见一面,姑娘也要等上这样久。倒好像,好像更叫人觉得心下感动了。
  孟公公转头去看晋朔帝,便见晋朔帝神色淡淡,道:“去吧。”
  随后点了两个人为钟念月抬轿子去了。
  孟公公正纳闷,莫非陛下不曾有半点感动?
  便听得晋朔帝又道:“赏……远昌王府,右相府……”如此念了一串,最后方才是“钟府”。
  孟公公一下又愣住了,脑中蓦地划过念头――
  这倒不像是不感动,而更像是感动过了头,如今不知道该往哪里施放,便的将那些个派了子弟来陪姑娘玩的,一并全都赏赐了。
  这厢钟念月回了府中,便将自己在国子监写那幅字找了出来,用个匣子仔细装好,上面还顺手给扎了个蝴蝶结。
  万氏知她回了府,忙匆匆寻了过来,搂着她仔细一通瞧。
  “你无事便好了。”万氏说罢,一抿唇,道:“娘本来不想同你说的,免得污了念念的耳目。可是念念长大了……什么事都不该瞒着你了。”
  万氏沉声道:“我怕你姨母心中有别的盘算,从前兴许还有三分情谊,如今叫皇宫里的富贵权势迷了眼,只一心想着利用我的念念了……”
  钟念月:“无妨。”“书容。”
  书容便抱了一个大包袱过来。
  万氏迷惑地瞧了瞧,低声道:“这是……”
  钟念月卷了卷头发丝:“姨母得的赏赐,要我将它们送给陛下作寿礼。我昨个儿已经给陛下看过了,陛下不要,我便带回来了。娘亲看什么好看,便拿去玩罢。”
  万氏听得哭笑不得。
  一面又忍不住感念女儿孝心,这样还记挂着自己。
  一时对那惠妃倒也没什么如临大敌的感觉了。
  怕什么?
  一家人如今越发凝聚成一团。
  还怕了惠妃么?
  万氏还当她是幼年时一般,与她低低说了会儿话,便像是哄孩子一样,低声哄着她用了膳,再哄着她歇息了。
  钟念月想家想得要命,正巧在万氏身上解了思念,自然受用得很。
  她闭上眼,梦里想的都是定然不能叫钟家再重蹈原着的覆辙。
  在家中歇息一日后,钟念月第二日便又去了国子监。将她做的那些个什么大富翁,什么剧本杀,带着锦山侯他们玩儿去了。
  锦山侯等人头一回摸着这样新鲜的玩意儿,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有些字不太认识的,他们还能回头去照着翻书,弄得各家的下人都以为自家公子中了邪了。
  另一厢。
  秦诵被父亲叫到了跟前。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做得不错,今日陛下赏赐了下来。你且拿去吧。”“今后知道该怎么做么?可还记得家中的教诲?”
  秦诵思来想去,一点头道:“儿子省得。”
  下回见了钟家的姑娘,便加大力度,邀她再多背两本书!
  如此几日一下来。
  太子终于抵京了。
  晋朔帝的寿诞也终于到了。
  祁瀚一到京中,便先行去拜见了晋朔帝。
  晋朔帝依旧神色淡淡,没有夸赞,倒也没有斥责。
  祁瀚如今已经敢抬头瞧自己的父皇了。
  他抬头,却是见着父皇的案头多了一匣子香料,他父皇修长的手指正捏了一颗香丸。那气味同这殿内的浑然不同,显得有一分格格不入。
  祁瀚倒也并未深思。他恭恭敬敬地拜了拜,方才低声道:“儿臣先告退了。”
  他走出去。
  晋朔帝方才低声道:“惠妃这香料哪里算得好。”
  孟公公张张嘴。
  只是还不等他说,晋朔帝便又道:“到底是念念分给朕的。”说罢,便要孟公公另备一匣子香料,下回钟念月来了给她。
  孟公公暗暗一咂舌。
  总觉得陛下好像亏了更多了。
  祁瀚退出去后,不多时便到了惠妃宫中。
  兰姑姑欢喜地迎了上来,心道今日可要好好告那钟念月一状!还怕治不住她!
  祁瀚却是看也不看她,沉着脸便越过去了。
  兰姑姑胆战心惊,忙拉住了祁瀚身边的小太监,低声问:“太子殿下这是……缘何不大高兴啊?”
  小太监皱着脸:“像是……因着一个雪人没了?”
  兰姑姑:“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