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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姑娘疲乏地回到府中,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恐怕钟府要做皇亲国戚了。”
  她一激灵,道:“她当真要做太子妃?”
  周夫人连忙捂住她的嘴道:“胡说什么?哪里能与太子扯上关系呢?日后在京中,你不得再将太子与那钟家姑娘提在一处了!旁人也不成!”
  陛下的东西,谁敢染指呢?
  周姑娘茫然道:“这是……何意?”
  周夫人怕她办了错事,只得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见今日情形,恐怕,恐怕是当今陛下瞧上了。”
  周姑娘还记得晋朔帝的模样,他仍显年轻,且模样过分俊美,他似个清雅文人,却又身负帝王威势。
  那是谁人都不敢轻易肖想的……
  可母亲怎么能说,陛下瞧上了钟念月呢?
  周姑娘喉中艰难挤出三个字:“不可能……”
  及笄礼后。
  钟念月实在累得够呛,便谁也不管,只先回了自己的院儿里。
  不多时,有人抬了一箱接一箱的礼物到她院子里来,还有几个宫人抬了一口大箱子来,见了她便道:“是陛下送的。”
  钟念月勉力打起精神,正想着拆还是不拆。
  要不要从这简单而又朴实的黄白之物之中,获得点同样简单又朴实的快乐呢?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
  钟大人与万氏刚将前头安置好。
  “我得去瞧一瞧念念。”万氏笑道。
  她今日心情极好。
  她没成想到陛下一言九鼎,当真为念念备下了这般声势浩大的及笄宴,倒是重重打了那些说念念回不来的人的脸!
  钟大人想了想,便也道:“我与阿如同去。”
  二人提着灯笼,缓缓来到了女儿的小院外,只是今日怪,那院门竟是从里头锁住了。
  往日钟念月在院子里歇息时,也不会锁门,只是派三两个仆妇在外头等着就是了,有人来问,就好回话说歇息了。
  钟大人不知何故,脸色大变。
  他连忙抬手捶门:“何故锁门?还不快快打开?”
  里头慌忙有人开了门,露出了宫人的脸来。
  宫人得了吩咐,知晓不能得罪钟大人夫妻,便将腰身弯了下去,低头道:“陛下方才拿了些礼物来给姑娘,恐怕、恐怕要请大人与夫人再等一等……不好冲撞得圣驾,您说……是吗?”
  说后面的话时,宫人的声音都轻轻颤抖了,生怕让钟大人往脸上招呼一耳刮子,说滚老子女儿在里头。
  但所幸钟大人只是个古板文臣。
  钟大人把自己脸都憋紫了,也还是只能委委屈屈地在门外头等着了。
  而万氏此时神色不定地看了看丈夫,再看一看宫人。
  此时陛下还要留在府中,就为了特地送一回礼……宫人又被安排在了这里拦人。
  那便只可能是陛下不愿旁人在此时来打搅……
  万氏脑中种种线索,霎地一下便串齐了。
  原来……如此!
  万氏恍惚地与钟大人坐在了一处。
  竟然不是……长辈么?
  却说这厢钟念月方才跨进存放礼物的门,一站定,便听得身后传来了晋朔帝的声音,他道:“念念拆开瞧一瞧罢。”
  钟念月头也不回地道:“多谢陛下为我筹这样一出盛宴,要给陛下分一半么?”
  晋朔帝一下想起来钟念月几年前,拿了惠妃的东西,一件给她,一件给他,如此一件一件都分完了,甚为有趣。
  只是今日……他确实舍不得分不走她半点的。
  “念念都自己留着吧,今日盛宴其中一大半的功劳也该归功于钟夫人不是吗?”
  听他夸了万氏,钟念月眉梢眼角的柔和之色便又多了许多。
  晋朔帝身份尊贵,手握大权。
  她倒是真怕如太子那般,行事肆意妄为,见她久久不应,便要从家人身上入手了。
  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钟念月忍不住扭头看他。
  晋朔帝的面容是当真好看啊……
  他处处总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他会那样做时,他却没有那样做,与我印象中的封建帝王,是浑然不同的。
  钟念月将视线收住,道:“我现在叫人打开来瞧瞧。”
  晋朔帝笑着应声:“嗯。”
  她最先打开了晋朔帝送的礼物。
  箱子一开,却见里头许多零零碎碎的玩意儿,她正疑惑着要弯腰去捡,晋朔帝便已经先一步弯腰去捡了。
  他的手指长而有力,牢牢抓住那一样一样物什,递到了钟念月的眼前。
  “念念可知蔚宁县多蓝田美玉?此竹形盆栽便是蓝田玉所铸成。朕惟愿念念如竹,傲然遒劲,年年岁岁节节高。”
  再一物。
  “念念可知安城县多织锦?冰之水不败,渍之油不污。朕惟愿念念如织锦,瑰丽多彩,尘污不染。”
  再一物。
  “念念可知黄平县多锦鲤?置于琉璃罐中,游动摆尾,熠熠生辉。朕惟愿念念年年有余福寿绵长。”
  “念念可知北山县多紫檀?”
  如此吃的,玩的林林种种。
  “还有汝阳县中……多以琥珀制禁步…… ”
  他捏碎了一串。
  便又补上了一串新的。
  钟念月一时怔忪在了那里。
  如此数量繁多,种类也各不相同。可晋朔帝提到的每一个县她都知晓,那是他们往青州去时,和从青州回来,经过的每一个县。她去寻晋朔帝被绑的时候,晋朔帝应当就正在为她买当地独有特色之物,作她将来的及笄礼罢。
  人当真是不能用心。
  一旦用了这样多的心……
  钟念月按了按发胀的胸口,心中小声道,便好难抵挡那一片真心了啊。
  此时太子方才姗姗来迟。
  他顾不得去换洗衣物,拖着一身疲累,成功进到了钟府,也的确是来到了钟念月的院子外。
  只是……
  他惊讶出声:“姨母、姨夫何故在此?”
  他问:“表妹可是已经睡下了?”他顿了顿,还是道:“我还不曾恭贺表妹,未贺她生辰,也未贺她及笄,这是我带来的礼物……若是方便,可能见上一面?”
  钟大人气得慌。
  冷冷一掀眼皮,扫了他一眼道:“且等着罢。”
  没瞧见我们都在外头么?
  “等?”太子眼皮一跳,敏锐地从中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转眸一瞧,却是扫见了个宫人的身影,这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他早先就曾经猜测过父皇的心思……而今……太子面色微沉,他勉力挤出一点笑容:“可是圣驾还在?”
  一时无人应他。
  另一厢那相公子也重重抛却了手中的东西,倚着车厢嗤笑道:“到底还是晋朔帝给她操办了及笄礼。”
  被他提及的晋朔帝,此时正紧盯着钟念月,问:“念念喜欢吗?”
  好似是在问他备下的礼物。
  也好似是在问他这个人。
  他不急不缓道来:“念念可知祁家多帝王……”
  钟念月真实地惊呆了。
  怎么?
  这个您也要打包送我吗?
  晋朔帝道:“朕惟愿以皇后之位相迎之。”
  “嘭”连着几声巨响。
  那是外头钱嬷嬷几人吓得摔倒了的声音。
  第89章 剖白(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念念...)
  晋朔帝竟然就这样毫不遮掩地说出来了!
  钟念月也不由怔了片刻。
  “念念以为如何?”晋朔帝轻声问。
  并没有给她拖延含糊的机会。
  钟念月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