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劝说道:“殿下莫不是担心夏姑娘身体太差?不过男女云雨之欢,又不是折磨她,姑娘家都要经历的。殿下既然看重她,那行事时克制些,她也不会吃不消。”
肖乾便觉一阵口干舌燥。他扯了扯衣领:“不必说了,退下。”
刘嬷嬷仍不死心。她哀叹一声:“殿下,你为何试都不肯一试?老奴阅人无数,夏姑娘那姿容身段,决计是尤物。殿下这是尚未尝过女人滋味,才会如此兴趣缺缺。老奴保证殿下只要一试,定会流连忘返,尽兴而归。”
肖乾:“……”
刘嬷嬷走后,肖乾冲了个冷水澡。他觉得都是刘嬷嬷言语引诱的过错,这一晚上他做梦都不消停,梦中都在“流连忘返”。早上醒来,肖乾心浮气躁,只想将夏如茵抓过来好好揉搓一番。
肖乾犹豫了下,要不要以暗九身份过去欺负下夏如茵,可今日他们便要启程回京了,他得作为太子离开。加之他打定了主意要以太子身份得到夏如茵那句“好喜欢”,因此不愿多放暗九出来。肖乾也只得按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暗中给夏如茵记上了一笔,只待她解毒后狠狠讨还。
车行数日,他们来到了运河码头,转水路回京。同样的路程,于夏如茵来说却大有不同。来时她还很畏惧太子,在他身旁伺候时也战战兢兢,现下她却能轻松与他相处。船上的日子,除了睡觉,她倒有大半天在太子殿下那里。
九哥又被殿下安排出去办事了,但如今太子殿下不需要安排赈灾事宜,便清闲了许多。他令人买了许多棋牌,就在屋中和夏如茵玩。夏如茵在夏府时没玩过这个,一玩之下,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时常玩得吃饭睡觉都忘了。肖乾陪她玩了两日,眼见她上了瘾,这才提议:“这般单玩实在无趣,不如我们来点赌注吧?”
夏如茵正在兴头上,哪里想停!可和太子赌,她又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本。夏如茵有些犹豫:“赌什么啊?”
肖乾自她遇刺后,待她态度便极其和善:“你紧张作甚?孤又不缺什么,不过是图个乐子罢了。”他状似随意出了个主意:“这样吧,酉时计输赢。赢的人打输的人手心十下,如何?”
这么简单?!夏如茵松一口气,立时应道:“好!”
两人便玩了一整天。夏如茵拿了本本认真记输赢,感觉自己棋牌技术还是不错的。偶尔她连输几局落后了,又会很快追上,甚至还几次反超了肖乾。可惜酉时一到,肖乾还是比她多赢一局。
只差一局呢!夏如茵毫不气馁,期待明日再战。她伸出手:“殿下你赢了,你打我吧。”
肖乾依旧和善,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把乌黑厚重的铁戒尺。
夏如茵:“……”
夏如茵吓傻了:“殿、殿下,用这个打吗?”
肖乾握住了她的手,将那小小的手托在自己掌心:“对啊。”
夏如茵吓得都哆嗦了,却还是狠狠心一偏头,同意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不是君子,但她不敢唬弄太子殿下。她听见肖乾的声音响起,比往常更轻更缓,却愈发让她觉得害怕了:“那孤便要打了。”
冰冷的铁戒尺贴在她手心,而后离开,夏如茵都能想象肖乾是如何举起了戒尺,准备打下。她用力闭眼,心跳砰砰。可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未到。她听见了一声低笑,手心便被轻轻拍了一下。
那触感温暖,根本不是铁戒尺。夏如茵怔住,睁眼转头看去。面具金纱之后,肖乾的双眸显得意外温柔:“茵茵这般乖,孤怎会拿那种东西打你。”男人握了握她的手,声音愈轻愈缓:“孤舍不得呢。”
夏如茵那尚未平复的砰砰心跳,便又重重跳了两下。殿下这样真的太温柔了,温柔到让夏如茵想到了四个字:含情脉脉。夏如茵的脸泛了红,半响才挤出一句:“茵茵谢过殿下。”
肖乾便拿手打了她手心十下。一点都不痛,倒是被殿下这般长时间抓着手,让夏如茵莫名有些不自在。可游戏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夏如茵第二天去肖乾屋中伺候,还是和肖乾玩了一天。这回酉时一过,是她赢了一局。夏如茵可太高兴了,抿着唇偷偷笑——不敢笑太开怀,是怕太子殿下会觉得脸上无光。
肖乾丝毫不觉得脸上无光。他淡然伸手:“茵茵赢了,你打我吧。”
他打开抽屉,拿出了铁戒尺,勾唇:“要用这个吗?”
夏如茵:“!!不不不!”
夏如茵便抓着肖乾的手,轻轻拍了一下。肖乾的手很大,指节分明手指修长,掌心有茧,是不同于她的力量感。她自觉没用力,肖乾竟然闷哼了一声:“痛。”
他的手都抖了下,似乎是真的痛了。夏如茵又吓傻了:她把殿下打痛了!
那只手便定在空中,不敢再落下。肖乾看向夏如茵,便笑了开来,揉乱了她的发:“孤逗你呢,你也信,小傻瓜。”
夏如茵:“……”为什么输了赢了,被惊吓的都是她?!
第三天,夏如茵小心提议:“殿下,我们今天换个赌注吧?”
肖乾从善如流:“也好。换什么?”
夏如茵不敢逾越做决定,只是道:“换个不打人的吧?”
肖乾颔首:“那便输的人给赢的人揉肩捏腿吧。”
夏如茵连忙点头:“这个好。”
这赌注好,揉肩捏腿,这本就是侍女本分呀!夏如茵觉得这次,不论输赢她都不会被惊吓了。然后酉时一过,肖乾赢了两局。
夏如茵站去肖乾身旁:“殿下,我给你揉肩捏腿。”
肖乾却摆摆手:“不急,先吃晚饭。今日厨房炖了鲜鲫鱼汤,放久了便腥了。”
夏如茵毫不起疑,乖巧应允。两人吃完晚饭,夏如茵又要给肖乾按肩,肖乾却道:“孤有要事和邬明轩商议,你且先回避,戌时孤让人传你过来。”
夏如茵只好回了自己屋。时间这么长,夏如茵干脆洗了个澡。戌时过了一刻,夏如茵才等到了刘嬷嬷相传。刘嬷嬷笑容特别慈祥,夏如茵偶尔看她,发现她在看着她欣慰点头。
夏如茵忍不住问:“刘嬷嬷,你为什么看着我点头啊?”
刘嬷嬷倾身答话,语调感触:“老奴这心里高兴啊。夏姑娘人美心善,皇后娘娘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也会喜欢的。”她在船舱外站定,意味深长道:“老奴就在门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喊一声便是。”
夏如茵:“??”
夏如茵一头雾水进船舱,发觉屋中只点了一盏小灯。肖乾不似平日一般坐在书桌后或者茶几旁,而是倚躺在小榻上。夏如茵走近几步才发现,他也洗了澡,一头黑发带着湿意,随意披散。男人穿着件绸质的中衣,腰带松松系着,这么侧躺时,大半胸膛都露了出来。再往下,还可以看到紧实的腹肌……
作者有话说:
刘嬷嬷:殿下这是尚未尝过滋味,才会如此兴趣缺缺。
肖乾:……闭嘴。
肖乾:是孤兴趣缺缺吗?不,不是,孤已经够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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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或许是这样昏暗的光线, 让这间熟悉的船舱都染上了暧昧颜色,夏如茵忽然觉得肖乾也有些陌生:“殿下,我来给你……”
她在小榻两尺外顿住脚步, 犹豫着不敢上前。肖乾却好似没有觉察,不甚在意接了口:“过来吧,先给孤按按肩。”
夏如茵这才行到他身旁。站得近了,男人那肌理线条愈发分明,夏如茵有些不自在, 一时不敢触碰肖乾。肖乾倒是好耐心, 只是闭着眼等待,并不催促。
干站着也不是办法, 夏如茵还是试探捏上了男人的肩。只下手按了一下,她便发现肖乾的肌肉十分结实, 她不用力根本按不动。手指本就没什么力气,夏如茵必须努力再努力, 才能勉强达成“揉肩”。这么认认真真使力, 夏如茵累得气喘吁吁, 倒是不觉得不自在了。肖乾约莫是发觉了她的艰辛,睁眼开口道:“行了, 捶腿吧。”
夏如茵喘了两口气缓了缓,行去小榻侧旁半跪下。肖乾暼她一眼:“不是摆了凳子吗?坐着吧。”
夏如茵这才发现小榻边放了张小凳子。她犹豫片刻, 到底没客气坐了上去。肖乾躺平了些,绸衫顺着他的动作,滑得更敞了。这个高度,那大片的胸膛腹肌就在夏如茵眼前。腹肌之下, 是男人被绸裤包裹的, 修长紧实的双腿……
夏如茵脸便有些红了。都怪九哥, 好好的干吗要和太子比身材,害她现下看到太子的身材便想起他,想起他逼她摸他……忽然就觉得这么对着太子,也怪尴尬的。
可伺候好主子是侍女本分,更别提捶腿还是玩游戏的赌注。夏如茵敛神,握拳的双手终于落下。肌肉的触感也是硬硬的。夏如茵在心中默默数着数,一,二,三……二十。
可肖乾竟然迟迟不喊停。夏如茵捶了三十下,终于抬头去看肖乾。男人手肘支着小榻,手撑着头,似乎也在看她。可光线太暗,金色面具后,那神色也分辨不清。
肖乾承认,这些天他就是故意的。夏如茵对他没有男女之情?那他就抓住所有机会,诱她对他生出男女之情。进展还算顺利。当他温柔和夏如茵说话,抑或是不掩饰感情看她,夏如茵都会红了脸,是姑娘家娇羞的模样。
肖乾觉得这么发展下去,不过几天,夏如茵便会对他芳心暗许,回到京城两人就可以互通心意了。等他得到她那句“好喜欢”,再告诉她九哥也是他。他这边的事的确还要些时间处理,不能让那人发现他与夏如茵的关系,但他可以先以暗九的身份和她花前月下。然后待到他大权在握,两人再大婚。茵茵这身体估计得养上几年,如果不合适要子嗣便不要了……
真是万事俱备,只欠解毒。肖乾畅想着未来,这几日陪夏如茵玩游戏也心情大好。有夏如茵在身边,无聊的游戏也很值得期待了。左右谁输谁赢都是他操控的,肖乾已经想好要如何利用赌注,层层递进步步为营:先他打她手心,再她打他。先让她给他揉肩捏腿,再换他摸摸她……
一切尽在掌控中。可今夜,肖乾才发现了一个他忽略了的问题:他的衣裳没选好。这绸衫绸裤的确能勾勒身材,但也太毫无遮掩了些。比如此时,夏如茵这般娇羞坐着,耳朵尖红红的,眼神怯怯的,却还是听话乖乖帮他捶腿。这一幕实在太美好太诱惑,他只想将她也抱来榻上……
肖乾喉结滚动,忽然坐起身。绸衫随着他的动作,衣摆遮至大腿。肖乾冷静了片刻,方声音暗哑开口道:“好了,便这样吧。早些回去休息。”
夏如茵连忙应好。方才一瞬间,她似乎感受到了灼热注视。可她看向太子,太子还是那副寻常模样,金属面具冷冷冰冰的。夏如茵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错觉,起身告退,离开了船舱。
她关上屋门,便见刘嬷嬷坐在耳房小凳上,捧着个木牌正在抹眼泪:“皇后娘娘,如今你也终于可以安心了……”
夏如茵的脚步顿在那,感觉自己出来的不是时候。刘嬷嬷也发现了她,那喜极而泣的神情便僵住了:“夏姑娘,你……你怎么就出来了?”
夏如茵摸不着头脑:“我就出来了啊。”
刘嬷嬷僵硬与她对望。夏如茵好心补充了句:“殿下说好了,让我早点回去休息,我就出来了。”
夏如茵怀疑自己又生了错觉,刘嬷嬷听了这话,脸色好像更僵了。刘嬷嬷站起身,上下打量夏如茵,片刻似乎松一口气,可下一瞬又僵了:“殿下洗了澡,穿着中衣让我带你来……真就是让你按了个肩膀?”
夏如茵老实摇头:“不是。”
刘嬷嬷还来不及欣喜,夏如茵便接着道:“还捶了腿。”
刘嬷嬷一副要昏倒的模样,扶住了船舱壁。夏如茵心生不忍,虽不明所以,但还试图解释:“是赌注啦。我们这些天都在玩棋牌游戏,这是输了的赌注。”
刘嬷嬷声音都高了一个调:“你们这些天天天待在房中,就只是在玩棋牌游戏?!”
夏如茵被她的反应惊得磕巴了下:“怎、怎么了?”
刘嬷嬷气息忽然虚弱:“行,行……你回去吧。”
她转过身去,不再理她,夏如茵只得自己走了。没走多远,风送来了刘嬷嬷隐隐约约的哭声:“皇后娘娘……”
夏如茵回头看了眼,心中感叹。刘嬷嬷可真是个好奴仆,皇后娘娘故去这般久,她还记挂着她,想起皇后娘娘都会哭泣。想来皇后娘娘一定是个很漂亮,又很厉害的人吧,所以才让刘嬷嬷这般念念不忘。就像太子殿下,也是让属下心生折服,不自觉便推崇他仰慕他,愿意跟随他……
夏如茵微红了脸。九哥还不让她夸太子殿下,可是……太子殿下的身材,就是很好呀。
玩游戏的第四天,夏如茵第一次没了往日的欢快劲,反而心思重重。昨夜之后,她开始觉得揉肩捏腿的赌注不好了。似昨日一般她输了便罢,捶两下也就过去了。可她若是赢了呢?难道还让太子给她揉肩捏腿?
不说她一侍女,让主子给她揉肩捏腿她消受不起,昨夜之后,夏如茵忽然便有所了悟,为什么世人的规矩中,会有一条是男女之防。男人和女人,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太子殿下可不只是一位特别特别厉害的主子,还是个特别特别优秀的男人。虽然他因为自身能感受情绪的特殊体质,这辈子都注定不能娶妻,但他依旧是个很好的男人。让他给自己揉肩捏腿……不合适!
夏如茵后悔了。但提出要改赌注的人是她,答应新赌注的人也是她。这才玩了一天,她如果再要求更改赌注,岂不是显得她很多事?
夏如茵绞尽脑汁,灵光一闪:对啊,她可以故意输给太子!这样便是她给太子揉肩捏腿了!然后似昨晚那般捏上一两次,她再提出改赌注,便说得过去了!
夏如茵主意已定,这才去了肖乾屋中。游戏还是很好玩,可肖乾今日不知怎么了,前几日还与夏如茵输赢各半,今日却一直输输输输输。夏如茵拼命给肖乾放水,肖乾都赢不了。
眼看肖乾都输她十几局了,一上午都过去了,夏如茵耐不住了。午饭时,她觑着肖乾神色,小心开口道:“殿下,不如今日下午我们不玩了吧。”她违心道:“玩了好几天,我也想歇一歇了。”
肖乾搁下筷子,沉默看她。夏如茵被他看得心慌:“殿下?”
肖乾沉声问:“你真想歇吗?”
夏如茵被他逼视着,骗人的话怎么也没法出口:“我、我……”
肖乾便冷了脸,严肃道:“夏如茵,你什么意思?看到孤输了便不玩了,你以为孤输不起吗?”
夏如茵一惊,连忙否认:“我没有!”
肖乾这才和缓了神色:“那下午继续玩。”
夏如茵只管点头。太子殿下竟然把这事上升到如此高度,夏如茵再不敢提。她睡了午觉继续和肖乾玩游戏,暗中祈祷肖乾下午能赢回来,可肖乾依旧是输。
夏如茵都不抱希望了,觉得自己是逃不了被主子揉捏的命运了。然而申时中,出现了转机。房门被敲响,申怀玉在外道:“殿下?殿下你在里面吧?我可以进来吗?”
肖乾听见了,但不应声。申怀玉哪会客气,自己推开了门。夏如茵便见门口探出了一张脸,申怀玉朝他们露出个笑:“哈哈哈,你们果然在玩游戏。”
他进屋关门,“啧啧”道:“银锭儿,不是舅舅说,你和茵茵玩游戏,怎么也不叫上舅舅?”
肖乾冷漠道:“有事说事,无事退下。”
申怀玉连连摇头,朝夏如茵道:“茵茵你看看,他这是对待长辈该有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