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了城下时间溯行军的存在、并拜托鹤丸国永以及一期一振去处理——原本有三个刀剑男士环绕在身边的明智光秀,终于有了与不动行光独处的时候。
但是明智光秀并没有急着去找不动行光。他实在是一个很能分得清主次的人, 目前最要紧的并不是与不动行光进行谈话——依照这位有着紫色长马尾的刀剑男士别扭的性格以及面对他时一碰就炸的脾气, 想要知道明智光秀想要的事情, 势必要花一些时间。
而这些时间,恰好是目前正被一揆众围攻的明智光秀紧缺的。
早已料到越前的形势不妙,但是由一向宗发动起来的一向一揆竟然能到达这种程度,依旧让明智光秀暗暗吃惊。一揆众的主要组成部分是被僧侣煽动起来的农民, 在这种只有武士才能持刀的时代, 农民的攻击力要弱得多,即使桂田长俊确实实施暴|政引发民怨, 也绝不可能有这种规模的一向一揆,更不用说这些一揆众推进的速度实在快得过分。
——留在越前的人手,一定有谁和一向宗勾结在了一起。
那么一揆众前来攻打北之庄城,是因为一向宗与织田家的私怨,还是因为那个与一向宗勾结的人借机而为?
“现在的最重要的是阻拦这些农民。”脑子还在反复推敲已经变成一滩烂泥的越前国混乱的源头所在, 明智光秀口中已经准备开始针对当下局势做出安排,“绝不能让他们攻进城——北之庄城里目前还有多少人手?武器和粮食有多少?”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更多的信息就好了——哪怕如今的局面已经算得上是危急, 也仍然维持着一副镇定作态的明智光秀不由得这么觉得。
积雪让越前国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任谁都不会想到年前还只是略有些波澜的一揆众会突然暴|动到如此地步。明智光秀在来之前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仍然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他原本只是直觉这边情况不对,打算了解情况然后回报给三郎……却万万没想到,19日还在吉田郡蜂起的一揆众, 能那么快地波及到坂井郡和足羽郡, 甚至一乘谷城的桂田长俊变得不知去向。无奈之下的明智光秀只能改为让三泽秀次前去给三郎报信, 自己留下来主持大局。
这一日还只是1月21日。三泽秀次才出发不久,武田军还没有开始攻击美浓,连富田长繁的突然起兵也无从判断这人到底是乘机浑水摸鱼还是就是背后推手。
即使早早窥探出富田长繁的异样心思,明智光秀也不能妄下判断。
如果换成刀剑男士,完全不用像明智光秀这么劳心劳力——19日一揆蜂起,富田长繁乘机响应,20日桂田长俊被杀,21日北之庄城被围,之后朝仓景健前来劝和,鱼住父子被杀。这些信息里重要(能改变历史)和不重要(对历史没有影响)混杂在一起,饶是刀剑男士在脱离了时之政府的帮助后想要逐个分辨也颇为吃力。但他们充其量也只是吃力而已——相比之下,情报严重缺乏的明智光秀目前还处于抓瞎的阶段,在不清楚更多内情的情况下,他只能暂时地将目光放在眼前的一揆众,去应付当前表面的危机,而不是抓住源头。
蒙着面巾的青年一边等着桂田长俊的消息传来,一边听着木下祐久和津田元嘉有条不紊地向他汇报北之庄城的现况。
“因为积雪的缘故,粮食没有办法购入,目前也无法与一乘谷城联系上。但按照之前储藏在城里的量,大致能撑到二月。士兵的人数无法与一揆众正面抗衡,武器的话……这里有留下一些铁炮。”
北之庄城的情况并没有超脱明智光秀之前的构想。作为一乘谷城的支城,北之庄城更多的是起到警戒的作用,免得立刻就挑动民众敏感的神经,让织田家暂时以朝仓旧臣来治理越前的苦心化为乌有。这样的城必然不可能有太多的兵力,而作为曾经的朝仓主城,一乘谷城的意义和作用显然更加巨大,即使织田家派兵前来,也有大部分是先放入了一乘谷城。
唯一能让明智光秀略微觉得惊喜的只有铁炮了。
大概是织田家家督对于这种原由西洋传来的东西实在十分感兴趣,导致整个织田家都有了莫名其妙的习惯——不管是到了什么城,大多数情况下总要带上一些铁炮以防万一。诸如羽柴秀吉这类武将,在驻守时甚至还会有意识地以军费购入铁炮以备万一。
这次为了让越前国的政权可以平稳过渡,织田家采用桂田长俊来治理越前。织田家并没有派来太多的兵力驻扎在越前国内,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安抚。但相对的,织田家也不可能吐出越前国这块已经落入手中的肥肉,羽柴秀吉等人驻守在近江便是武力上的保障,原本被三郎从家臣手中收集来的铁炮也分出了百余挺,放在了北之庄城——
前者饮恨于封路的积雪,后者却是恰好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因为崇尚武士道,大多数武将是排斥用铁炮这种“逃避战场的鬼祟伎俩”来进行战斗的。尽管不管是德川家康的三方原合战结束之时,还是至今让织田家记忆尤深的金崎殿后,铁炮都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但仍然改变不了这种观念。
好在不管是从主观还是客观来看,面对一揆众,明智光秀都不可能正面交锋。粮草又显然不足以应付守城的消耗,唯一能做的只有紧闭城门,同时尽力击退一揆众。
也就是用铁炮攻击了。
刀剑男士能通过“已知”而得到的情报,在做出来的时候并不容许明智光秀草率。他再度确认了铁炮与所存弹丸的数量,又冒着危险在城墙附近窥伺下方的人群,在明确了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即使没有攻城的檑木也难以长久阻挡这些几乎望不到边际的人群后,才做出了使用铁炮的选择。
不过几刻时间,铁炮就已经架在了城墙上,黑黝黝的洞口直指下方!!
对明智光秀而言,刀剑付丧神既然对时间溯行军有奇妙的对立立场,又有着不能伤人的限制,那理所当然是专门用于应对隐藏在一揆众中的时间溯行军。他就和三郎一样,说不出是理智还是冷酷地将同样是他们敌人的时间溯行军从“敌人”这一分类中提出来,完全交由刀剑男士去应对——
但这并不意味着,因为有时间溯行军涉入,所以就都要交给刀剑男士处理。
换言之,明智光秀确实将藏在其中的时间溯行军拜托给了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但鹤丸国永既然有了明确的计划,又没有提出需要他配合的事项,他就真的完全将那些在人群中并不显眼的、带着骨质饰物的存在与刀剑男士一并无视,以一种完全不在乎是否会误伤的态度,下令开火!
这大概也是对于刀剑付丧神们的能力信任的一种表现。只是这样的信任似乎完全没有情感的交互,更像是经过了诸多思考后才下达的、冷冰冰的决定。
事实上也确实不会被误伤,其能力完全当得起明智光秀这一信任的两名刀剑男士此刻正站在城墙下。
他们就如同彼时潜入小谷城的、由骨喰藤四郎带头的小队当时做的一样,背部紧贴着城墙的墙面,手中提着出鞘的本体刀刃,唯独多出来的是腰上紧紧扎着的、并不鲜亮的绳索,高高地向上延伸而去。
弹丸就从他们的上方弹出。百挺铁炮同时发出射击的炸响,声音震耳欲聋。抛物线状落下的弹丸在他们紧贴城墙的时候完全没有误伤到他们的可能,哪怕是垂直向下射击,都因为城墙上方为防备被长梯搭上而略凸出的设计,而丧失了命中两位付丧神的可能。
就以这样亲涉险境、但全无误伤可能的状态,鹤丸国永与一期一振警惕地提刀指向身前步步紧逼的一揆众——与其中的“历史修正主义者”时间溯行军!
突然爆出的巨响显然吸引了一揆众的注意力。他们不过是被宗教煽动、利用的农民,能接触到铁炮的人自然少之又少,如今一听枪声,原本因为两日来冲杀带来的无往不利而被激动占领的内心终于受到了撼动,迟滞的大脑也略有些艰难地开始运转。
随后就是紧随着巨响,在他们之间炸开的片片血花。
这时候的枪威力不大,射程也不远,但已经能够带来比拟冷兵器的杀伤力。足轻在上方装填弹药,因为未曾有过经验,枪口难以指向具体的目标,但因为下方的人实在太多,即使是漫无目的的乱击,也少有走空!
血腥味让在死者身边的人慌乱了片刻,连距离更远的人都因为巨响和队伍的骚动而好奇地打探消息。他们到底不是军队,面对这种状况后立刻就变乱了起来。有的人被一声声的巨响以及毫无预兆、仿佛只是看运气般倒地而死的同伴所惊,已经流露出了害怕的神情;但更多的人在之前的攻城中就已经见过血,面对此情此景,就越发兴奋地向前冲。
黑压压的、仿佛看不到尽头的人流一致朝着城门蜂拥而来,这样即使漫无目的也依旧庞大的群体力量,足以让人心悸。
而仍然背贴着城墙,以坚实的墙体作为自己的支撑物的两名刀剑男士——鹤丸国永紧紧地将一枚小刀踩在脚下,随后面无惧色地迎上了同样往前冲的时间溯行军!!
从上方俯视,时间溯行军和一揆众并没有多少区别。而如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这样脚踩地面去看,两者的差别明显得让人难以忽视。
受食物匮乏的苦,这时代大多数人都难以维持温饱,只能保证生存。主力为农民的一揆军自然也逃不脱这种时代造就的艰辛,他们的身高大多只有一米四甚至更矮,相比之下时间溯行军简直是鹤立鸡群(字面意义)。
不加犹豫,鹤丸国永与一期一振矮下身,刀锋又冷又厉地穿过前方普通人的身体,直接贯入了距离他们最近一位时间溯行军的腹腔!
普通的农民一无所觉,仍然在朝着城门挤去。刀锋因为他的转身和疾走直接从肋骨下方整个切过,好像要将他削成两截。但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衣服都没有破,血肉仍然完好——唯一有事的,是在两位付丧神攻击下躬下身,踉跄倒地的时间溯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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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北庄城是一乘谷城的支城,这个是我瞎编的。因为并没有找到有关北庄城的信息,看越前国的地图也没有北庄城这一城池。里面又都是织田家的家臣,因此我怀疑这是织田家在越前临时建立的城池,距离一乘谷城也不会太远,就写成支城了。
别问我北之庄这一次战役是不是这样打的,我也不知道。别问我为何鹤丸他们操作如此之犀利,别问我他们的动作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仍然是当年那个打戏写不好的孩子,毫无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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