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出手的时机,还是判断的精准度, 鹤丸国永这一手都堪称绝妙。
时间溯行军并没有做出确切针对的举动, 能给予刀剑男士提示的只有那让人如坐针毡、却又看不见摸不着的敌意。
这个时候刀剑男士和时间溯行军仍然有一道人墙作为阻隔。背靠结冰的坚实城墙他们退无可退, 放任时间溯行军接近只可能是被直接围杀。
不假思索地,鹤丸国永勾起小刀就是一掷!
在一片霜白中,日光照着雪都在反光,晃得人难以看清颤颤巍巍压在树枝上的麻袋。只是前期准备好歹是鹤丸国永与一期一振亲手布置——并且因为不能被人看见, 麻袋凭空而动着实吓到了几名足轻。靠着还未消退的记忆, 白发太刀出手准确地将小刀掷到了麻袋上方!
绑着装有沉重石块的麻袋,将其固定在树枝上的布条被刀锋撕开, 滑腻冰冷的树枝再也无法承受摇摇欲坠的袋子。顷刻之间,麻袋就滑了下来,绑在中间的另一条布条随着它的降落骤然绷直,力道顺着树枝向前延伸,绕过了城墙滑溜溜的顶端尖刺, 正卡在尖刺下降木头钉在一起的长板上。布条的长度不足以从落地的麻袋开始绕过杂七杂八的东西,再束在刀剑付丧神的手上, 也就顺理成章的——
鹤丸国永, 和一期一振,被直接提到了半空。
早已料到了有此局面,但直面这一刻的时候,一期一振的心情还是只能用点点点来概括了。
他知道仅有两名的刀剑男士想要拖住众多的时间溯行军, 想要成功就必然不会走寻常路……然后鹤丸国永闹出来的就是这样的不寻常路啊!!
这算什么?吸引了时间溯行军之后直接被吊在半空让他们看得见摸不着吗?!这还真是标准的钓鱼方法啊?
鹤丸国永说的作为诱饵, 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诱饵呢。
在被鹤丸国永带着一起布置的时候没有提出异议, 一期一振也就注定要和鹤丸国永一起被吊在墙头,受人(时间溯行军)围观。
区别于蓝发太刀的无可奈何、生无可恋,作为真·挂墙头的始作俑者,鹤丸国永对目前的情况还是十分满意的。
别的不说——至少他们确实达成了目标啊!
时间溯行军目前还是只能靠双脚在地上行走,除了手中本体外不会借助其他工具的存在。甚至有姊川之战时招惹出检非违使的前例,时间溯行军近年来的行动显而易见的收敛了很多,看得出来是竭力避免大范围的与历史上的军队展开厮杀,此时自然也不可能大肆斩杀挡路的一揆众。
如果时间溯行军真的对着一揆众下手导致检非违使出现的话……
嗯,好像对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来说也完全没有影响啊!
因为不管是检非违使还是时间溯行军都没有攻城的工具啊!而且统一都是行动机械、神情木然的难以沟通的存在。
单纯的踩着同伴跳跃达不到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现在的高度,死亡的时间溯行军身躯又容易腐朽——即使时间溯行军想展现他们仿如本性一般的冷酷,借助同伴的尸体堆积而接近两位付丧神也是绝无可能。
而偏偏不同于未曾现身的明智光秀,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是切实地映入了时间溯行军的眼里,要解决的只有高度上的问题——也就说明,在两位刀剑男士代替明智光秀成为时间溯行军的攻击目标后,他们确实是处于【能被攻击】的状态!
如果这还不足以引诱时间溯行军,那还有什么能吸引这些提线木偶?!
近在咫尺的他们,的确是再称职不过的、也再合适不过的,吊着时间溯行军的饵食。
被悬在高处的感觉并不好受。全身的重量都被牵系在细细一根布带上,稍稍一动就觉得重心不稳,更别提现在天气阴冷、风声阵阵。鹤丸国永宽大的袖子被吹得猎猎作响,原本就素白的脸比起雪也差不了多少颜色,放在漫天的冰雪里竟然恍如融成一体,乍看之下难以被发现;一期一振的衣着到处都透着与本人性格不甚符合的华丽,又是略显修身的军装款式,比衣装颜色更深的半披风被吹得鼓胀飘摇,看着倒比鹤丸国永更加显眼。
“一期殿下觉得我们能拖多久?”
大概是无论是开始还是随之而来的发展都算得上称心如意,热衷于奇袭的鹤丸国永虽然还没有完全放下心,但已经能神情轻松地和一期一振开玩笑了。
“如果能解决掉食物问题的话,说不定可以一直拖到这一次的‘历史事件’ 结束喔?”
“……您原来打算过在这里吹冷风吹这么久吗?”
“啊哈哈,因为现在想想,这样的安全状态十分难得呀。”鹤丸国永面不改色地说道,“之前在三方原合战的时候已经领教过了敌人的头脑,不过该怎么说呢——总觉得有些奇怪。一期殿下怎么看?”
“这算是我第一次出阵。就算鹤丸先生想要询问我的看法,我恐怕也给不了什么有效意见。”
一期一振尽力平和地回答道——因为要赶着布置这一套简易机械,注重时间的同时难免会牺牲其他,一期一振只觉得腰上的束带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拉越紧,让他都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了。
下意识地,他将一只手放在腰间,试图在开始紧得过分的布条中争取出一点可供他放松的空隙。发色如水的青年另一只手出于警惕仍然提着本体刀刃,口中还在继续回答鹤丸国永的话。
“不过,如果和‘时之政府’交付过来的记忆对比的话,此处的时间溯行军确实让人感觉有些奇怪。倘若是有了一个统一的目标或者有一致的行事方案,将大批的时间溯行军单独投放到战场也太过鲁莽。”
更不要说是时间溯行军和一揆众混杂在一起,这根本是看上去就知道会出乱子的节奏。
“诶,这不是很厉害嘛!”鹤丸国永笑道,“发掘了新思路啊。”
始终难以跟上鹤丸国永行事思路的一期一振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你第一次出阵,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在之前与时间溯行军的战斗里,这些敌人都是自己组成一个部队的。不过,历史上明智光秀是被一揆众攻击才产生的危机,以军队的形式出现,首先就会让一揆众产生敌意,最后导致类似姊川之战时的败笔。出于这种考虑,这一次才是将时间溯行军拆分混入一揆众里吧?”
大概是找准了方向,鹤丸国永兴致勃勃地分析道。
他璀璨的金色双眼如日光般纯澈,但不知是因为四周都是冷冰冰的一片白,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他的眼里不知不觉已经浮上一层奇妙的、犹如阴影的晦暗。
很快晦暗的源头就有了解释——这并非是因为情绪的阴郁,而是因为鹤丸国永意识到了之前未曾察觉到的事情,由警惕和涩然糅合而成的结果。
他对着一期一振笃定地说道:“这次的时间溯行军,有‘统帅’存在。”
不同于之前的、单纯给时间溯行军安排一个目标(通过抹杀某个历史人物或改变某战役结果)后的放任他们行动,这一次时间溯行军破天荒地采用了拆分成个体融入历史中某个队伍的行动模式。倘若时间溯行军想要改变历史,单纯看之前那些仿佛提线木偶的家伙,显然是不会有这种野望,即使有也不会达成统一且行之有效的改变策略——也就是说,在这些木愣愣的家伙之上,必然还有其他的、智商更高的“操纵者”存在。
这点从千草岭时时间溯行军对三郎不成功的刺杀就可以看出来了——当时鹤丸国永还不是本丸的一员,但多亏了任劳任怨的压切长谷部以及始终在摸索自己到底还有多少特殊功能(用法)的其他刀剑男士,鹤丸国永依旧是丝毫不让人意外的、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这些敌人之内,还有与长相类同、思维却已经贴近普通人类的存在。
那么也可想而知,这一次时间溯行军如此冒险,拼着引出检非违使的风险也要混入一揆众中,必然不会是真的让他们肆无忌惮地去践踏一揆众乃至他们自身的性命!
这些分散在人流中的、妄图改变历史的敌人,身上定然会有其他的牵制。如果牵制能随意应用,那么之前遭遇时间溯行军的任何一次战斗里,时间溯行军都不会那么僵硬和辛苦。也就是说,能控制住这些时间溯行军的、去牵制和主导他们一举一动的,极有可能就是——
至今为止只出现过一次的,能口吐人言的“时间溯行军”!!
也就是在场的所有时间溯行军的“统帅”!
……这简直是让人最不想成真的猜测了。
目前为止,时间溯行军对刀剑男士来说最大的优势就是人数差距。这差距还不是能轻易超越的几倍、十几倍,而是百倍、千倍。想要弥补这种差距,只能靠频出的奇谋以及双方智力上的差距——然而,时间溯行军一旦有了有正常智力(甚至可能超过正常智力)的统帅,他们就不再是可以被肆意欺瞒的一盘散沙,届时想要阻拦时间溯行军的难度何止扩大了千倍!?
不要说这种时候只有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两个正在出阵的刀剑男士了,就算他们等到了压切长谷部派来的增援,恐怕也回天无力!
这种猜测实在是可能性太高,在想到的瞬间,鹤丸国永的神情就罕见地透出与本体类似的锋锐。他一手扯住自己上方的布带,戴着手甲、骨节分明的手绕了两圈,死死地将布条握在手里。一期一振不明所以地看着,由于天性带来的敏锐,不假思索地就照做——在他做完同样动作的瞬间,鹤丸国永的另一只手已经举刀,干脆利落地割裂了他腰间的系带。
维持身体平衡的一下子从腰变成了手,一期一振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摇晃了一下,背部贴在冰冷的城墙上左右晃了两晃,才算是重新稳住了重心。
他旁边的鹤丸国永在突然来了这一出后,并没有开口解释,而是手脚快速地割开了自己腰上的系带,脚在身体重心转换的时候趁机踢了一下墙面,顺畅自如地转了个身,在面对城墙的同时,直着将本体重重插|入城墙木桩与木桩之间的缝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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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吧,就是有这种操作。
不搞事?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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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啦!这么多营养。果要结出来是要很漫长了,不过没关系,无比为报只能搞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