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白晓萌没想到,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权善宇。
“错不了,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告诉我。”他一脸诚恳。
“告诉你?”白晓萌冷笑一声,“权善宇,你今年有三岁了吗?还在上幼儿园吧,告诉你有用吗?你能帮我做什么?”
权善宇吞咽了两下,固执地昂起头,“至少我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在积极地寻找处理的方法,我需要我可以竭尽全力帮助到你,也尽可能地弥补你。”
“那你帮我把莫云赶走吧。”
“什么?”
白晓萌接话太快,权善宇以为自己听错了。
“哼。”白晓萌哼笑,抬头长叹一口气,“帮助我?弥补我?不过都是些小孩子说的话而已,当不得真的。”
“你也知道,按照我哥的性格,就算莫云走了,他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那又有什么所谓?”白晓萌抬起头,先是单纯无辜地笑,慢慢转变成阴暗地笑,“只要他们能够过得不开心,我就开心了,明白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
“笑话,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回答你的问题?”
“其他的我都会帮助你,只要你需要。”
“是吗?”白晓萌不怀好意地看向他。
权善宇坚定地点头,“嗯。”
“那你娶我吧,越快越好。”
“……”权善宇不说话了。
“怎么?不敢?刚才不还说得信誓旦旦的吗?”
经过了一场打劫,白晓萌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诚实诚恳如今在她眼中看到都是应该被踩在脚底的笑话。
“我答应不了你。”
“那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都可以答应我,难怪是你是权铭佑的儿子,都是一样的德性。”
“闭嘴!”权善宇握拳低喝。
白晓萌脖子后缩,做出一个十分惊讶的表情,“怎么了,说两句就承受不住了?那你知道我每天都在忍受什么样的煎熬吗?随随便便一两句道歉就想抹杀掉对我的伤害?权善宇,你真tm是一条货真价实的狗,装成人的样子真让人觉得恶心极了。”
“你想怎样?”权善宇握住拳头。
“我要所有人都跌入地狱。”白晓萌阴狠地看着前方,窗外分明是绵绵细雨,却偏偏让人觉得有毁天灭地的趋势。
“你敢吗?”
权善宇猛地上前一步,惊得白晓萌上半身后倾,但脸色未变。
“原本我不会那么做,但为了赎清权铭佑的罪恶,我愿意帮你一次。”
“果然啊,你的确是权铭佑的儿子。”
白晓萌笑得花枝乱颤,掌心握住他的衣领,将两人间的距离越拉越近,热烈的气息从唇角滑到耳廓,“我真的很期待看,你们两究竟会有哪点不同。”
权善宇强忍不适,“说吧,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白晓萌想了会,游走在病房周围,手指放在下巴上,“你不会真的以为,帮我一次,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吧。”
“既然要替权铭佑赎罪,不赎干净吗?还是说,你不止我一个需要赎罪的人?”
“你如果没想好,我就走了。”
他推开白晓萌,正要去开门。
白晓萌的手掌更快,将已经打开的门锁,猛地一拍,大半身子靠在上面,“想走啊,刚好我想起我的要求了。”
“什么?”
她微微一笑,像野生的白玫瑰,“我要你,娶我。”
权善宇踉踉跄跄地逃走,从医院的南部回到北部,莫云刚好被从生产室里推出来。
然而这本该大喜的好事,他路过的每个人都像是霜打了般,气压低得可怕。
他看见,一向温柔甜美的莫云收起往日的慈悲,抓住权御玺的衣袖,手指一点点向上攀沿,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什么在碎裂。
“我,我,不想,喜欢你了。”
清脆的玻璃,碎得掷地有声,可偏偏别柔软的风一吹,什么都没了。
“大哥!”
莫云被推入病房前,权御玺始终站得直直地,可就在她消失的那一瞬间。
他是一只寿命已满的野兽,再强大也抵不过命运。
“孩子怎么了?”
“孩子死了。”
轻飘飘的四个字,却是销魂夺命的罗刹,杀人不见血。
“怎么会,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权善宇看向一旁的啊明。
啊明低下头,答案不言而喻。
“没事的,大哥和莫云都还这么年轻,一定还会有的。”
权善宇从嘴边扯出一个生冷的笑容,本意是安慰,表现出来,却更像嘲讽。
意识到这,他伸出僵硬的手指,摸了摸自己冰冷的唇角,“原来,这就是那种感觉……”
啊明将地上的两人扶起来,不忍地朝权御玺递出文件,“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大家都需要你。”
权御玺接过文件,不过半刻,难过的神情消失了,取代的只有冷漠。
这是他的面具,用来守护他人,也保护自己。
两人走后,权善宇推开病房们,独自走了进去,“听说你会说话了,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你的声音呢。”
莫云缓慢地转过来,伸手将眼角的泪擦干净。
见她看过来,权善宇慌忙搓手,“我来看看你好不好,好的话我会开心,不好的话我想让你开心。”
“你在说什么?”
他的话太深奥,莫云一时没能理解。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一定要幸福,起码要比我幸福,孩子的事情大哥也不想这样,你不要怪他,要怪也应该怪我才对。”
权善宇低下头,含蓄的脸色变得苍白僵硬。
再猛地抬起头,已经换了脸色,双目坚定,“小云,你一定要幸福。”
“你要去哪?”
“啊?”权善宇一时萌,他原本不明白莫云这个问题的意思,可当思考之后,他微微笑了笑,“我不会离开,只是会换种方式生活而已。”
“你也要幸福。”
莫云没说话,这句话是用手势打出来的。
“嗯好。”
关上病房房门,权善宇深垂着脑袋,啊明来接他,“走吧,权二少。”
两人将去到警察局,权善宇会对父亲权铭佑的恶行亲口指认。
这是一场重生,也是一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