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北辰回国,这是他的第十次相亲。
“这一次与其他次不同,这一次的姑娘是我和你爸爸非常好的朋友的女儿,你们两小时候还见过面呢!”
这句话在顾北辰出门前,顾母叶艺蓝在他耳边念叨了无数次的。
因为对方的父母是考古学教授,叶艺蓝便一厢情愿地觉得他们的女儿一定受了不少熏陶,所以无论如何要他来这一趟。
梁晚晚从大门出一眼找到位置,直接坐下,将墨镜摘下,眼皮抬都没抬,直接了当地说,“我是来应付差事的,吃完饭就散伙,点餐吧。”
接着,她拿着菜单一顿扫描,在服务员的介绍下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看来,你还是一如既往,你就不能抬头看一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梁晚晚抬头的瞬间,她怂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你怎么会在这?”
“和你一样,应付差事。”
“我刚才又做让你生气的事了?”梁晚晚试探着问,她人心她心虚的原因,是因为她伤害过他。
“这不是一向是你的风格吗?”
梁晚晚“嘿嘿”一笑,扶着桌子站起,“既然是老熟人,那就好办事了,我先走了。”
“等等。”顾北辰拉住她,冷漠地命令,“坐下。”
以往不畏强权的梁晚晚,本该甩手走人,却不知道为何此刻她的双脚就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你有事?”
“你点这么多菜,我一个人怎么吃?”
“这个意思啊,你不早说。”梁晚晚回到位置坐下,招手示意服务员,“你好,点菜。”
“你不是点了吗?”
“换换,我刚才点的都是口味很重的。”
“你不喜欢?”
“喜欢啊,但咱两不都是老熟人了吗,还整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顾北辰抱住手臂,认真地看着她,“所以你是打算在我面前维持形象。”
梁晚晚扯了扯嘴角,按照她以往的习性,此刻就是白眼一番,一顿怒怼让对方直接说不出话来,但是现在她奇迹般地学会了隐忍。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北辰微微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三天时间已到,权御玺准时拎着一大堆食材,带着“秘密武器”权司莫,来到莫云的住址。
却被郑雪夜拒之门外,“她正在休息,你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示意身后啊明上前处理,权御玺熟练地拿出钥匙,堂而皇之地走进去。
“你是谁?找死吗?”郑雪夜看着权御玺进门,气焰猛长,不管不顾一个脚踢过去,“给我让开。”
啊明一个闪躲,再一个反击,来回两三次将郑雪夜制住,“别生气,我只是奉命行事。”
“你是谁?”
“你不记得了?我是啊明,我们在芬兰见过的。”
“你是权御玺的什么人?”
“保镖。”
“喔?那正好。”郑雪夜侧目一笑,舒展筋骨,趁啊明不备,将他摔打在地,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极速进攻。
所以当权御玺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人时,啊明的惨叫声他听不到。
“妈妈。”权司莫扑进莫云怀里,“妈妈,我好想你。”
莫云将他抱起,送到权御玺的怀中,将门关上,“我有事出门,你们随意。”
权御玺本想拉住她,却在最后一刻将手收回。
莫云走出门外,啊明与郑雪夜停止了战争,原因是除了权御玺之外,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权湛从车上一瘸一拐走下,六年过了,时间在这位老人的身上隽刻得尤为明显。
“我早就该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会让他这么神魂颠倒。”
“老爷子,您今天来,不止是为了看看这里住的人是谁吧。”
权湛猛咳两声,“看来六年的时间过了,你也变了。”
“人都是会变的,不变的人怎么活下去呢?”
“……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对我们怨气这么大?”
“老爷子,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莫云微微一笑,礼貌疏离,眼前看着和蔼亲切的老人,当初是最看不起她的。
“等等。”权湛拦在她的身前,深深叹了一口气,“权御玺是我看中的人,当初为了救他的命,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直到你的出现才让事情有转机,我是感谢你的,不然也不会任由他和你结婚。”
“谢谢。”莫云道谢。
“……”权湛哑口无言,“当初你中了毒,医生说孩子生下来百分百会死,但当时你一心想要孩子活着,我便让权御玺和我做了一个交易。”
“……”莫云没有接话,当初如何,她已经不在乎。
“权铭佑当初是我和一起去新疆的,他拿药的那个人我也认识,他有毒药,自然也有解药。”
“你们的交易是什么?”
“我当初觉得你出身卑微,并没有受过多少教育,孩子如果就在你的身边长大,势必不会有多大的出息,所以我让权御玺告诉你,孩子死了,但实际上孩子被我连夜带到了国外,我预备在哪里将他培养成才。”
这荒唐的解释,莫云听了,只觉得生气。
“所以呢,你今天来和我解释这些,有什么意义?是觉得我配得上你的孙子了,还是有能力抚养你的曾孙了?老爷子,我们都时间有限,不如开门见山,你瞧不起我,我更瞧不起你,所以我们最好谁都不要耽误谁的时候。”
不是不懂尊敬,是在知道白珍珠为情所伤,终身一跃跳下楼的那一刻,她就明白,无论是权湛还是权御玺,都是一样的。
“站住,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人没有不犯错的,我跟你说这些,是我亲眼看到权御玺在没有你的生活里过得有多辛苦,我想我或许错了,我没有认真的了解你。”
“你如果是为权御玺来当说客的,那就更不必了,我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我自己心里都清楚,既然大家都是明理人,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打算和他重新在一起了。”
这话是说给权湛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她还有许多危险需要面对,她还不能安然享乐。
“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权御玺站在大门前,喉咙被火烧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