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朗气清,阳光明媚,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照在女子柔和的脸庞上。
碧波荡漾,绿水环绕,熏风乍拂,画日方长,丞相府内小花园中的花儿娇艳欲滴,娇滴滴的花儿,正中央隐藏着淡黄色的花蕊,花团锦簇。
它们紧紧的依偎着绿叶,有几簇花儿,便有几片叶子。花与叶,紧紧相靠,只属于彼此,可终究有枯萎的一日,花一落,叶便枯,姑且倒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浪漫吧。
女子横卧在长相怪异的石头上,小姑娘娇羞,便手执团扇半遮面,得见纤纤玉指和一双秋波,本就肤若凝脂皓腕霜雪,更有眼尾羞红,淡妆巧饰,丹青远山眉,眉心处落花有情,低眸侧首,鸦羽轻颤,随着团扇微偏,秀发轻巧搭上香肩,雪颈乌丝,好似画中仙子亭亭玉立。
回眸一笑百媚生,其眉眼间满含温情,冠上银丝牡丹缀翡翠,发髻上望月相思簪斜插,琉璃金步摇如百鸟婉转悦耳动听,项间挂着彩线五宝银锁,耳边垂落小巧的银线海棠,玉佩与银链叮当,似雨打帘幕,珠落玉盘。其纤纤玉手抚摸着眼前的花瓣。
这位小姑娘穿着好不华贵,入眼便是一对金莲在裙摆中若隐若现,蹬的是蝶戏芙蓉履,白底粉花,金线缠蝶,绿叶娇羞躲藏在后,好不活泼。
她的裙摆如烟,紫雾袅袅,盘旋着一路向上,胸口处勾了大朵金线牡丹,开的好不妖艳。
虽隔着衣物,却犹雾里看花,女子姿态纵使仅有三分美,也能被有心人看出七分来;上襟和领口处也绣着蝶,暗纹藏着牡丹,金线银丝交错,沾上端庄而不失俏皮的花,似有蝶飘飘然临于其上,光影明灭,蝶颤翅,花吐蕊。
一扇遮面,一手抚花,披帛微漾,恍若仙子初入凡尘,不识人间愁滋味。
然,女子忽而叹息,美人叹气,西子捧心,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是动人之姿。自然,这女子不是他人,正是在丞相府多日的陆鸣珠。
在丞相府的陆鸣玉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这不让干,那不让做的,只能像是其他闺阁小姐一般坐着赏花,感慨一下世事无常。
虽然陆鸣玉整天无所事事,却比在陆府舒心多了,至少在丞相府没有什么妹妹来作死找事儿。
仔细想想倒也姑且算是米虫的完美人生。如果爹爹不再隔三差五的给自己递男子的画像帮自己选夫婿的话......
恰巧来小花园寻陆鸣玉的白丞相看到的便是这一幅美人卧石图。
白丞相不禁感慨万分,他这女儿样样好,武功才学皆不落下,这容貌也是一等一的绝美,可这样的宝贝儿女儿,偏偏不愿成亲。
思及此,白丞相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也多亏此,专心想事情的陆鸣玉才感受到了白丞相的存在。
陆鸣玉转头看见叹着气满面愁容的白丞相后嘴角微微抽搐,不用想了,爹爹多半是为了自己所谓的“人生大事”所心烦意乱。
可即便如此,陆鸣玉仍不能当做没看到般,她起身跳下石头,莲步轻移,走向白丞相,足下的蝶戏芙蓉履便更显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再说这白丞相,虽人到中年,却不显半分老态,四方脸庞,身着玉白繁竹长袍,长袍袖口处绣着几株青树翠蔓,翻云吊坠。
身材始终,不胖不瘦,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的秦素玉带,更显一副谦谦温润之感。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白丞相看着缓缓走来的陆鸣玉,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正打算说些什么。陆鸣玉一看心里一惊,心里暗暗说了句糟糕,打断了白丞相的欲言又止。
“爹爹!”陆鸣玉不显高岭之花之姿,冲向白丞相,揪着白丞相的袖子左右晃动,状似撒娇,却也不像。
白丞相笑着应了一声,连说了三个好,摸着陆鸣玉的头,一副父慈女孝,其乐融融的画面。
陆鸣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要想擒住自家爹爹啊,就只能先发制人,不让他有机会开口!
“鸣玉啊......你看......”
“爹爹!女儿想吃桂花糕!”陆鸣玉白丞相的言语,向白丞相撒着娇,耍着小女儿家的脾气。
白丞相笑着揉了揉陆鸣玉的头发,掐着陆鸣玉的鼻子,“就你这个小丫头鬼着呢!桂花糕安排小厨房去做就行了,现在啊,你要和我去看看画像了。”
陆鸣玉哀嚎一声,试图让白丞相改变主意,可都只是徒劳而已。
白丞相点了一下陆鸣玉的鼻头,“你可别怨爹爹啰嗦,你啊,性子野,早日寻了好夫家嫁了人,解决了你的人生大事,为父也就不用愁了,也能早日东山高卧。”
陆鸣玉撇撇嘴,对于自家爹爹“东山高卧”的想法很是不以为意,“爹爹怎能如此说自己?爹爹可别想着隐居哩,这朝堂之上像爹爹般清正廉明,两袖清风之徒甚少,可别想着什劳子东山高卧,爹爹的日子还久着哩!”
白丞相笑着敲了陆鸣玉的额头一下,陆鸣玉吃痛终于放下了白丞相那被自己揪的皱巴巴的衣袖,捂着自己的额头,看向白丞相的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像是在控诉白丞相的恶行一般。
白丞相失笑,“行了,走吧,今日的画像为父觉着甚是满意,绝没有什么歪瓜裂枣。”
“爹爹,您昨天也是和女儿这么说的——”
白丞相这话倒是不假,他给陆鸣玉看的都是当朝的青年才俊,什么乱七八糟的第一才子,武功绝佳,她也看了不少。
白丞相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尴尬。
这时,下人的通报姑且缓解了白丞相的尴尬。
“老爷,业王殿下又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白丞相挥了挥手,“快,快去请进来。”
这业王殿下百里易轩不是别人,正是白丞相认为众皇子中最为有才气,人品最佳之人。
陆鸣玉一听这话就知道得救了,催促着白丞相赶快去前厅商讨要事,并百般许诺自己会乖乖的在房内看画像后,终于送走了白丞相。
陆鸣玉看着白丞相走远了的身影,伸了个懒腰,笑靥如花,继续自己伤春悲秋的闺阁少女之路了。
两刻钟后。
陆鸣玉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之后,估量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回房坐着,担心被白丞相穿帮。
“白丞相府里的这小花园可真好,姹紫嫣红,繁花似锦,陆大小姐好兴致啊。”
清冷的声音传来,是个很好听的男子说的话,本应该是赏心悦目的一幕,可陆鸣玉却撇撇嘴,心里暗自腹议这家伙怎么又来了,却不细想转头欲走。
百里易轩摇了摇手中画着青竹的扇子,再次开口,“陆大小姐见了我也不愿打个招呼吗?”
陆鸣玉朝天翻了个白眼,脚步停住,转身,这次是不打算不理他了,“业王殿下日安,若无事,请恕小女失陪了。”
百里易轩皱着好看的眉头,将折扇合住,“啪”的一声打在自己的手掌之上,“陆大小姐,本王是来劝解你的,你可别要祸害那些优秀的男子了。”
陆鸣玉的额间好似暴起了一个十字,“这是小女的事儿,就不劳业王殿下费心了!”说罢,转身离去。
看着陆鸣玉转身离去的背影,百里易轩笑了笑后也离开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虽然白丞相乐此不疲的为自己介绍夫婿,百里易轩也日日来丞相府报道,但陆鸣玉仍觉着自己的生活很是无忧无虑,十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