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封以漠一阵手心也冒了冷汗:这大概是最无力的底线了吧!
下一秒,尹兰溪扯着头发,破碎拔高的声音就传来:“不许挂电话!为什么?为什么?你宁肯陪她去死,都不给我这个将死之人半年的时间吗?”
用半年换两个人的一生,他都不愿意?
他到底是爱那个女人还是不爱?
他居然要陪她死?
宁可死,都不给她一点时间?
曾经的海誓山盟还犹言在耳,尹兰溪完全不能接受,作为前任的自己跟作为现任的她,差距是如此的天渊地别。
近乎同时,她就有些癫狂了,房间里,暴跳如雷,暴走不断,伴随着阵阵明显烦躁的悉率脚步声,响起地是她恐怖的冷笑:
“呵呵,你想跟她‘同生共死’?没那么容易!因为她中的是一种让人受尽折磨却找不出病根的宫中秘药——无极,你知道这种药是用来干什么的吗?是古代皇宫让那些妃子自然而然、又无声无息的消失的!在消失之前,她会尝尽人世间最大的痛楚!她不会这么早死,但她会生不如死!你想陪她一起?呵呵~”
愤怒地双目暴凸,尹兰溪吼道:
“不可能!没有我的解药,在她死之前,你要亲眼看着她饱受各种病痛的折磨与摧残!就算你想陪她一起下地狱,你们也绝对不可能在一起!”
不可能!
她一定会比他早死,不可能同时!
“绝对不可能~这是古书秘药,没有配方,研究不出解药,绝对研究不出,书已经烧掉了——”
江露明明说过,这是不外传的秘方,她也只找着研制出了这一点,而且根本就没有解药!她照着做出的解药,也只够是延缓药性一段时间的!所以,正适合她,拖上个一年半载不是吗?
而且,她早就把配方烧掉了!
到时候,她可以笑着闭上眼睛,那个女人,很快就会步她的后尘,最重要的是,她要带着遗憾闭上眼睛。
凭什么,这个该死的女人,活着的时候,抢她的人,死了,还要跟他一起?
攥得指骨青白,尹兰溪没发现自己已经交代了老底,而那头,目的达成,封以漠的脸色却也铁青,冷硬的唇角也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古书秘药?
梨诺的身体,真得是她给作的?
电视剧里,他倒是看过,没想到,现实中,她也能碰到!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夜白头、人身树皮各种疑难杂症、未解之谜比比皆是,这也容不得他不信。
封以漠沉默了,心思有些动摇:真得如此另类、没有别的方法吗?这就是她对他所谓的在乎与爱吗?毁了他的一生?
这一刻,无疑,原本已经为她设定好的结局,因为这一席话,在封以漠的心底再度打起了鼓,别说现在合适的地方还没准备好,就是真有一座完全合乎心意又准备周全的荒岛,他真得敢把她送去吗?
她死不足惜,他的小梨呢?为她这种人陪葬,他死都不瞑目!
“她明明说过,根本没”
嘟囔着,差点脱口而出,尹兰溪的声音嘎然而止,下一秒,越发偏执:
“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或是宁可她受尽折磨死在你面前,三方俱损,都不愿意成人之美?有我的解药,她不会痛苦,你们还有未来,我只要半年而已!”
她要的只是活着的最后这份美好!生前都这般了,死后又有什么可期待的?
此时,发泄过后尹兰溪的理智也回笼了几分,隐隐地,她也嗅到了一些不对劲儿,同时也有一种渐行清晰的认知——她抓住了他的喉咙,他会答应的,只是她还来不及理顺,电话挂断的盲音已经传来。
瞬间,双目暴徒,尹兰溪情绪激动地又是一阵跳脚:“封以漠!谁准你挂电话的?你给我说话!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对着手机大吼着,尹兰溪却捂着肚子浑身无力地瘫坐了地上,泪意隐隐的眼底却都难掩绝望的空洞——
挂了电话,封以漠同样绝望的头疼:事情真得这么棘手吗?
他明明做了防范,没有任何异常,尹兰溪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手?又是怎么动的?是人都有弱点,他绝对相信!尹兰溪最在意什么?她的弱点呢?
拧着发疼的额心,封以漠顿住了:无解!
一个连死都不怕了的人,还能有什么把柄与弱点?不怕死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她的病,倒成了她的利器了!
到底是什么古方,这么厉害?中医会不会有办法?
拿起手机,封以漠又给汤励晟打了个电话。
而后接连的两天,双管齐下,封以漠隐隐地也抱了一丝期待与希望,好在尹兰溪没再打扰他,他的思绪也略微沉淀了下。
这天回到家,封以漠一进门,就见佣人悉悉率率地,楼上楼下乱窜着,错乱的画风极度的惹人心烦:
“毛毛躁躁地,都干什么?”
“少爷?少奶奶打翻了牛奶,还一直在呕吐——”
佣人话音一落,封以漠脸色丕变,抬腿几个大步就冲上了楼:“小梨?”
冲进卧室,就听到洗漱间里传来呕吐的声音,封以漠冲到门口,差点与出来的梨诺撞了个满怀,一把扶住她,封以漠不禁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哪儿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推着他,梨诺还摆了摆手,揉了揉被他撞疼的额头,本能地遮挡了下嘴巴:“没事,我先漱下口~”
出来再说!示意的比了下,她转身又回了洗漱间,快速地刷了个牙又漱了漱口,跟着她进去,封以漠就看到一边的洗刷台上还沾了一点牙膏沫的污渍,显然,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这是什么情况?她呕吐地很厉害吗?
联想到尹兰溪的话跟医院的诊断分析,他越发地心惊肉跳:这是已经开始出现的异常征兆吗?不会病情已经开始恶化了吧!
会这么快吗?
这速度,太匪夷所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