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过澡走出,直至不小心碰到了手上的伤口刺痛了自己,封静怡才猛地回过神来,下垂的视线扫过眼身前裹着的浴巾缓缓移向雪白的藕臂最后落在了碗间的那一抹玫瑰金色之上:
‘他要的,从来不是女人的容貌性情,而是——使用价值!能得他另眼相待的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有钱有势的大小姐,助他平步青云,一种没皮没脸不求结果的小姐,帮他打通前路的障碍!’
‘他这样的男人……是不会让未婚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的,他不会给任何女人要挟他的把柄!’
‘他这一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最不稀罕的应该也是女人!你要是说他不碰哪个女人我可能还会相信,怀孕?呵呵~’
‘……我们这种人也不太可能站到他身边,以后他的身边若有人,不是个富家千金也一定会是个很有钱有势的女人!’
脑子里不停地闪过皮菈曾经说过的话,封静怡的视线缓缓落在了镜中那抹只裹着浴巾的白皙身躯之上:
‘你不碰我是因为不敢、不能还是我对你来说一点身为女人的吸引力都没有?’
她不想相信皮菈说的,可是他的反应真地让她怀疑自己、甚至怀疑人生!
“虽然是很低级的方法,其实也是可以试一试的,对吗?”有时候,越是简单越是原始,也许越是有效。
为什么不碰她?
连她曾经那么恪守原则的人都可以说服自己接受了,他这么一个做着最不规矩事业的人却对她恪守着规矩?是不是真的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把她列在未来的行列、这一切不过就是形势所逼、她只是他暂时消磨时间的一段插曲?
等这一切都结束,他会把这笔全都抹掉、当她所有的付出只是昔日一梦?
是啊,没有深层次的接触,没有实质上的伤害,他是不是就可以一点责任都不用对她负,对她的家人也可以堂而皇之?他可以理直气壮、毫无负担,可是她的感情呢?
感情,就一文不值吗?
其实,这些都没有必要,她已经成年了,哪怕有什么,她也会一力承担,不会让她的家人去找他的麻烦!他不需要如此,不喜欢,只要一句话就可以!
为什么偏偏对她如此之好,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却又拒绝跟她更近一步呢?为什么他好像很在意她又好像有所顾忌,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不是没有需求,肯定也不是不行,否则不会有那些绯闻,不会有皮菈、唐诗飞之类的云云,只是,为什么别的女人可以,她不行呢?
思来想去,封静怡觉得只有一个理由——她的身份,她是个跟他有着丝缕联系的千金小姐,他忌讳她的身份,不能或者不敢随随便便就玩了她!
这只能说明一点,皮菈说的是对的,他在考量价值,所以,他可以不碰女人,却不会轻易去碰一个没打算有未来的千金小姐,因为碰了她比不碰要麻烦!
所以,他对她敷衍多过真心是吗?
视线直直地落在镜中,封静怡的手却不自觉地掐攥在了手腕间的手环之上:
手链丢了她还能找回来,断了她也可以再修补,即便有了裂痕,一对也还是一对!她诚心以待、极度想要的这份感情呢?
过去的一切,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为什么到了现在都不肯给她机会?她条件不够好吗?为什么要这样骗她、这般戏耍她?给了她希望让她沉沦再去打碎他就不觉得残忍吗?
感情在他心目中真的一文不值吗?
她是做错了什么让他这般阴暗对待?
对皮菈他尚且念着恩情,对她怎会?
她不信他这般冷血,不信他是这么无情的人,更不信他会如此卑鄙!他不会骗她的感情的!
不行!
她要试试!
她要试试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她要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心、又有几分真心?
正思忖间,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静怡,洗好了吗?怎么这么久?你还好吧?”
敲过门,霍青阳下意识地背过了身,却没敢离开太远,有些担心又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又知道她是在洗澡,脑子里会不受控制地浮想出一些不该想的画面,他的心思越发控制不住地乱:
“静怡?”
久久没得到回应,他的嗓音下意识地又拔高了几分。
屋里,同样的紧张,刹那间,封静怡的汗毛仿佛都要竖了起来,本能地就应了一声:“在~在呢!马上就好!”
话音落,她的视线再度落到了镜子里有些楚楚可怜的身影之上:今天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心下一横,她拧开了水龙头,掬了些水甩到了地板之上,关了水龙头,她便把脚上的拖鞋给踢掉了,而后赤脚就踩向了那摊水: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噗通”一声巨响传来,门外霍青阳刚要离开,倏地回身,砰地一下就把门推开了:
“静怡!”
几个大步冲入,霍青阳一抬眸就见地上满是水泽、她整个跌坐在地上揉着手肘,鞋子甩到了一边,可怜巴巴地红了眼眶: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上前将她扶起,霍青阳一伸手,才猛然惊觉她身上就裹了条浴巾,关键是还不知道她里面穿衣服了没有,手停在半空,他的脑子先轰地一声炸开了锅,赶紧错开了视线,他扭头深吸了几口气:
“摔到哪里没有?要不要叫医生?先出来再说!”
气息有些乱,霍青阳有股落荒而逃的冲动,他刚一转身,背后又一声低呼出来:“我的脚……”
止步,霍青阳下意识地往她脚上看去,却见她踮着脚尖,脚踝处似乎撞出了一片红痕,似是疼地无法走路的架势。
本能地,他就又伸出了手,却在碰到她的瞬间又停下了,回身,他去抽了件浴袍披到了她身上,将她整个给包了一圈,又给她把拖鞋捡了回来,才把手落到了她的腰间:
“慢点!”
脚下一动,封静怡又故意压抑地喘了口浓重的粗气:“呼~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