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池赫便站起了身子,全程,他也没多说一句话,看不出热情,也没多么冷淡,就是很稀松平常的一种状态,而显然一份牛排并没有让江年华的心情有多大的逆转,反倒是因为那盘突来的油焖大虾让她的心一直惴惴不安,整个的情绪全都转变了,连原本刚要抬头的傲娇也瞬间就成了蔫巴的花儿。
池赫转身,她就小尾巴一样地跟着,半天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喊他合适。
近日来的相处让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他态度的柔缓,喊的也都比较随意,这一刻,她却特怕一个不小心就是又触了他的逆鳞,所以,张了几次的嘴,最后,她却是试探性地伸手去拽了拽他的袖子,也仅仅拽了一下都没敢停留。
池赫自然是感觉到了,但他的反应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又及其认真地瞅了他两眼,见他的面色还是如之前一样不冷也不热,江年华心里的拨浪鼓敲得更猛了:
他这反应看着怎么一点也不像是生气或者在乎的样子?
是她的错觉还是她的感官都已经严重到迟钝了?他是生气呢?不生气呢?还是不生气的吧!可这么平静也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涣散的眸光下意识地扫过了四周,江年华的心里陡然窜出了一个念头:莫不是公众场合的缘故?好面子?
他好像也不是太过在乎这个的性情!
那这是个什么反应?
一股不好的预感猛然冲上心头,瞬间就席卷了她的泪腺:他不会是已经对她失望到连气都不想生的份上了吧?
可是她明明一直在表态、在努力的啊~
想着,江年华就越发的紧张了,再想起这些天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也顾不得思考,一个箭步她追了上去,虽然没说出话来,却伸手拽住了他的手掌,这是一个态度,也是一种试探。
就在她心紧张地怦怦跳的时候,手下的力道也不自觉的加大,而池赫只是眸光斜了她一眼,脚步未停却也没推开她,全程,江年华就是一副黏着爱人小鸟依人的姿态,被这样一个美女黏腻着,两个人不知道自己羡煞了多少少男男女女,却陷在了各自的思绪中,心情复杂。
出了酒店,池赫也没推开她,就由着她拉握着,只是心思沉重的江年华也不免就表现在了步伐之上,越走越慢,最后池赫步子放得再慢都能感觉到身后的拖曳之力了。
原本是拽着她绕了一点原路,他是想消消食的,可走了半天,某人除了是个小累赘之外竟然一句话都没有,池赫心里禁不住又暗骂了几百遍的“傻瓜”,止步,他缓缓地转过了身躯,视线刚一落,江年华也顺势松开了手,还是呆着一双眸子,那瞳孔却有些明显的悲伤与空洞。
视线一个交汇,江年华却突然一个颤栗,而后就是喷嚏连连:“阿嚏!阿嚏~”
揉着鼻子,半天她都不能自已,然后就是各种翻包。
睨着她,池赫幽冷的眸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心里暗骂了句“活该”,却还是伸手解开了西装外套的纽扣,回身,披在了她的身上:
“出门也不带脑子!”
用力地往里拢了拢西装,看她一双美腿还是露在寒风中,池赫禁不住又白了她一眼:蠢不蠢,上面过冬天下面过夏天,她是嫌腿废地不够快?
绕到她身后,池赫试图帮她遮挡一些冷风:“走吧!”
因为他这一个举动,江年华却有些破涕为笑:这衣服总算没白换,他还是有点反应的!
这一次,池赫也不逛了,半拥着她便直奔了车子而去,上了车,江年华便拉下了西装放在了一边,唇角总算是柔缓了几分,而坐上车子,池赫视线一落,便是一双白花花的长腿炫了他的眼,让他的脑子一阵都像是炸开了漫天的烟花,眉头紧皱,禁不住地他又狠狠白了她一眼,随后才发动了车子:
这都穿的什么玩意?
这一路上,池赫是真的动气了,没扫一眼,就想活剐她一回!
虽然车子里的气氛还是有些冷,江年华原本还是很开心的,特别是摸索着身上他那件西装,但某个路口处不经意的一个眸光交汇,她就感觉某人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对劲了,然后慢慢地,西装就改到了她的腿上,最后恨不得连鞋子都整个给包裹起来,可直至下车,她也没能将某人眼底那冷佞的眼神给融化几分,隐约间,江年华已经明白自己今晚的装备给自己扯后腿了。
毕竟在一起一段时间了,他的眼神,她其实还是懂的,特别是脑子清楚的时候还是会分辨好坏的!
下了车,江年华又成了懊恼的小媳妇,名副其实不带掺假的那种,悄没声息地跟在池赫的身后,恨不得挖个地缝将自己埋了,唯一庆幸的是,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走路几乎没声,要不然,她的心脏这会儿真得给自己吓爆了:
她这是什么鬼运气?明明多好的开始最后还是变成了糟糕的结局!简直该死!
于是,心里,她又把严谨微那个杀千刀的给骂了千百遍。
这天回到家里,九点已经过半,两个人都有些疲累,生怕池赫逮着她的衣着说事,趁着他接电话的功夫,江年华已经聪明地去洗漱换睡衣了,这一次,她选了保守的长衣长裤,恨不得把自己的头都给包起来。
而打完了电话,池赫自然也是听到了浴室里的流水声,没说什么,趁机给柏川发了几条信息,他便也换下了衣服。
等两人都有空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很想跟他说说话,但见池赫去了趟书房回来后不是上床,竟然是拿着手机又去了沙发,足足等了十五分钟见他就没挪窝,江年华便从床上走了下来,直接坐到他对面的茶几上了:
今天他们必须得好好谈谈!
阴影罩下的同时,池赫也扣了手机抬起了眸子:这是干什么?坐的高有理?
身体仰入沙发,池赫直接把手机拿到了一边,他这个动作到了江年华的眸底,就是男人心虚、有事的体现,都说男人的出轨从手机开始,看来果然不假,瞬间,她的心就轰塌了一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在心底叫嚣了起来:
“阿赫,就算是我有错在先,我也不会容忍你永远这般肆意地忽视我、羞辱我!我可以为自己的错误、自己的选择买单,我承受地起!可底线的东西,我半分都不会退让!”
说着,泪不自觉地砸了下来,江年华其实一点都不想哭,所以,她只是抬手抹了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你嫌我脏,我也一样嫌你!”
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了,江年华突然还觉得轻松了,有意无意地抹了一下唇瓣,她道:“这样的生活我累了!”
她不会再这样讨好他了,她知道,不爱一个人怎样讨好都是没用的,哪怕一时有用,也脆弱的大约经不起丝毫的风雨,如同当年的她跟宁绍,也许两个人注定了不会走远、也走不远,因为她对宁绍或许从来更多的就只有感激没有爱!感情,果然是不能将就,同样是感情,即便无望,她却等了严谨微那么那么久,突然间她觉得她对池赫,或许就如同当年的宁绍对自己,自己对他一见倾心、日久动情,他或许仅仅只是因为身边没有女人、她的一时痴缠让他迷失了方向而已。
现在严谨微回来了,他短暂的迷失也归位了。
既然努力无望,也许她是该考虑放弃了,好像从一开始,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亲近他、无限近的靠近他,靠近那颗不容易靠近的心,是她痴心妄想、是她迷失望向了,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她一个人能迷惑掌握的?
他不是严谨微,他身边的诱惑太多,他可能不会爱一个女人……这一切,她从一开始不就有觉悟吗?只是心动了人就会变地贪心、然后贪心不足。
她最初的想法其实也不就仅仅是想要个他的孩子而已?
而今回头去想,江年华却觉得自己很傻,她觉得有个严谨微一样的孩子,她此生足矣,现在本尊回来了,她却发现这个念头都变成了可笑的泡沫,那样的想法对自己太不负责、对孩子也太不负责了。
男人,果然生来都是伤女人心的!
楚洛不懂珍惜,池赫大约也不需要懂!
男人都是不懂女人的情的!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念头,江年华也一直僵硬的身躯仿佛都跟着松开了:“赫公子一言九鼎,最重信诺,自己说过的话肯定是不会忘记的吧?希望你还记得我们的一年之约!”
很快了,好聚好散吧!
惟愿不要因此毁了两家的多年的情分,不要再牵累了江家!江年不是池家,现在可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至于她,无所谓了!
话音落,江年华颓废地站起了身子,刚一转身,却被人猛地拽住了手腕,下一秒一个趔趄直接跌坐进了某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