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素蓦然睁大眼睛瞪她,“你才生病了,我没有病,快把捕蝶网还给我,那是问仇亲手给我做的!”
“真正有病的人从来都会说自己没病,就像坏人不会亲口承认他是坏人一样。”凌霜嘲笑似的开口,缓缓拿起那捕蝶网看了几眼,“这捕蝶网做的倒是别致,不过它刚刚砸到本郡主了,公主总不能让我就这样算了吧?”
东陵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阴沉着脸说:“霜儿,不要太过分。”
宫里不比疆北,若是在属地,她想怎么闹都无所谓,可到了宫里,就得学会收敛起自己的脾气。
东陵素是容妃的女儿,那个女人的手段,他曾经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站在一旁的楚公公同样跟着劝道:“凌霜郡主,公主她年纪小,加上病还没好,难免会有失礼的时候,您还是快把捕蝶网还给公主吧!万一惹得公主不高兴,皇上和容妃怕是要怪罪下来了。再说,太后娘娘如今还在宫里等着您跟二皇子呢,您还是别在这儿耽搁时辰了,让太后娘娘等着急,可就不好了。”
凌霜听着两人的话,耸耸肩,挑眉道:“好吧,既然二哥和楚公公都劝我别跟一个傻子计较,本郡主就只好宽宏大量了,这捕蝶网,还给你。”
她淡淡说着,忽然扬手将捕蝶网扔进了不远处的莲花池中。
东陵素见状,瞠目恨恨推了凌霜一把,而后不顾一切的往莲花池跑去,见那捕蝶网已经漂至池中央,吓得抱头大叫一声,想都没想的扑通一声跳进池水中。
楚公公面色瞬间一白,扯直了嗓子喊,“快来人啊,公主落水了,快来救人!”
被东陵素狠狠推到地上的凌霜爬起来,看着在池中央挣扎的东陵素,目中倏尔闪过一丝惧意。
“二哥,她,她竟然不会游泳吗?”
东陵素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生母更是身份尊贵的容妃娘娘,而自己不过是一个藩王之女,万一东陵素出点什么意外,那她自己......
想到这里,凌霜忽然抱紧双臂抖了几下。
东陵素瞥她一眼,冷哼道:“现在知道怕了?早提醒过你不要太过分的,东陵素即便再蠢,却还是一国公主。”
凌霜垂下头,已经吓得说不出一句话。
就在这时,一道墨色身影如风一般迅速对莲花池对岸飞来,急忙下水去救东陵素的侍卫们还未游过去,那人已经提着东陵素的肩膀,将她从池中救了上来。
楚公公看清来人,面上一喜,匆匆跑过去,“问仇大人,幸好你及时出现,不然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皇上砍啊。”
问仇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将身上的披风脱下裹在东陵素身上,因为他出现及时,所以东陵素只是湿了身,人倒是还好好的。
“楚公公,我想郡主只是跟公主闹着玩,这件事就无需惊动皇上了,不过容妃娘娘那儿,恐怕就难保万一了。”
楚公公闻言,怔了一瞬,默默扭头看了凌霜一眼,嘴上却谄笑道:“自打公主住进风华殿后,听说容妃娘娘是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只是如今太后寿宴在即,凌霜郡主也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才进宫的。这种节骨眼儿上,问仇大人,您索性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公主如今还好好的,您说是不是?”
问仇深深凝视楚公公一眼,倏尔笑道:“楚公公的意思是,公主这水,是白落了?”
楚公公一愣,连忙摇头道:“不不,老奴并非这个意思,公主是万金之躯,哪能受这种委屈,只是眼下太后娘娘还等着凌霜郡主过去,问仇大人若是想为公主讨还公道,不如随老奴一起去太后娘娘面前说说理,如何?”
问仇听着楚公公冷硬的语气中不带丝毫的恭敬之意,冷笑一声,哼道:“不必了,公公也说了,太后寿宴在即,这种时候,本大人岂敢去给太后娘娘添忧。”
楚公公含笑点头,嘴上并未说话。
凌霜见问仇主动示弱,心里那丝害怕瞬间没了。
“这位大人,永昌公主既然有病,您就该把她看紧了才是,今日受惊的幸好是本郡主,万一换作旁人,怕是就没本郡主这么好的脾气了。”
楚公公原本见问仇不想惹事,心里已经松了一口气,哪知这凌霜郡主不知收敛也就罢了,还主动挑起事端。
当真是个没脑子的,别说冲撞了旁人,就是当真把别人给得罪了,他们敢拿公主如何吗?
楚公公心里怄的不行,刚要开口,问仇眼中突然一记寒光射出来,盯着凌霜笑问:“敢问凌霜郡主,不知公主做了何事,竟会让您受惊?”
凌霜扬手指着莲花池中还在飘荡的捕蝶网,没好气道:“她把那个东西扔到了本郡主头上!”
“是吗?”问仇挑眉,扭过头看向东陵素,“公主,郡主说的,可是事实?”
东陵素衣服里浸了水,虽然有他的披风裹着,可还是冻得直发颤,彼时听见问仇开口,连忙摇摇头,颤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最后三个字,是面向凌霜说的,声音糯糯软软的,还微红着脸,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素来娇纵蛮横的永昌公主,在神志错乱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见到生人就会往问仇身后躲,又单纯又柔弱,一旁的宫人听着她这副口吻,比自己受了委屈还难受,心里别提有多心疼了,看向凌霜的眼睛中不禁充满鄙夷。
一个小小的番邦属地郡主,到了宫里不知低调也就罢了,反倒还欺负起他们的公主来了,简直太过分了。
东陵沉无视众人异样的眼光,侧目扫了凌霜一眼,漫声道:“霜儿,你也要向永昌公主道歉。”
“什么?!”凌霜突然拔高了音调,难以置信的看向他,“二哥,我没有听错吧?虽然她是你同血亲的妹妹,可这么多年,她有叫过你一声‘二哥’吗?还有刚才发生了什么,你是亲眼看到了的,是她不小心冲撞了我,凭什么要让我向她道歉!”
“就凭你故意扔了她的捕蝶网,害她险些淹死在莲花池里,够了吗?”东陵沉冷下脸,紧缩着凤目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