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他身边多年,对他知根知底,所以模仿一封书信,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写完之后,她又在砚台下面找出他的私章,在信上盖下一圈红印。
阮书瑶心中没有丝毫的愧疚,也不觉得自己是在背叛卫卿,她不过是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人想要什么东西,就该不择手段的去争取,同样,谁欺负了她,她也一定要加倍讨回来。
做好这一切,她隔着珠帘看了一眼还在床上沉睡的卫卿,抿抿唇,凝神走了出去。
子夜的长街上空无一人,四周幽暗的可怕,阮书瑶裹紧了披风,提着一盏灯笼一步不歇的向刑部大牢走去,夜还很长,临近大牢门口时,她忽然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刑部是什么地方,犯了事的人到这里,多半是要吃些苦头的,有时候牢里的狱卒心情不好,也要拉出几个懦弱的犯人狠狠抽上几鞭以供发泄。
以前在边关,有些将士们就是这么对待附近镇子上的百姓的,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阮书瑶暗暗凝神,垂眸走进去。
牢头见这么晚还有人来,尤其还是个漂亮的姑娘,不由得两眼放光。
“不知姑娘是哪家府上的,来这儿可有什么事?”
阮书瑶看他一眼,不动声色的拿出了自己手上的信,“卫将军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卫将军?
牢头一愣,呆愣着接过信看了一眼,眼底不由一惊,“这,这是将军的意思吗?今天他让人把那两个犯人送来的时候,可没让我们杀……”
“这上面盖着将军的私章,信也是将军亲手写的,怎么,你怀疑我骗你?还是,你怀疑将军?”阮书瑶打断他的话,眼睛阴鸷的盯着他。
牢头浑身一怔,连连摇头道:“不不,我岂敢质疑卫将军呢,既然这是他的命令,小的这就去办。”
阮书瑶目色微敛,“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去。”
牢头又是一愣,“姑、姑娘也要去?那种血腥场面,您还是别去了,免得夜里睡不着。”
睡不着?
阮书瑶眯眼冷笑,若不亲眼看着那两个人在她面前痛苦的死去,她永远都不会睡着!
牢头见她执着,摇摇头也不阻拦了,领着她一路往牢房深处走。
秦平和杨安被关在同一间牢里,卫卿虽然没有要他们的命,却也没让他们好过,自进了这大牢,两人身上已不知挨了多少顿鞭子,浑身上下皮开肉绽,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杨安趴在一旁,有气无力的说:“秦兄,我怕是熬不过今晚了,将军是看在你弟弟的面子上才饶了你一命,他,他不会杀你的,若能有幸活着出去,待十月之后,你帮我去看看我的孩儿……”
秦平目中一痛,心上陡然生出几分悔意,“杨老弟,你别这么说,都是我害了你,我若不去打宋馨的主意,咱们如今何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你放心,我若多活一日,就绝不会让你死,你给我撑住了!”
“真是让人感动的兄弟情啊。”
未等杨安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沁凉入骨的声音。
阮书瑶阴沉着一张脸走进来,心底满是恨意。
方才的话她虽然没有听完整,却敏锐的听到了宋馨的名字,原来这两人一开始想对付的人是宋馨,结果却不知何故变成了她。
上次在马场的时候,她故意在将军面前污蔑宋馨,宋馨一定不服气,所以怀恨在心,刚好这二人想对付宋馨,结果被宋馨识破意图后,反过来要挟他们来侮辱她。
事实一定是这样的,宋馨早看她不顺眼,所以早想收拾她了,这两个混蛋的出现,恰好给了那个贱人机会!
秦平和杨安看见阮书瑶来,浑身皆是一震,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惧意。
“你,你想干什么?”
阮书瑶嗤声冷笑,“我来送你们下黄泉啊。”
秦平心头一骸,紧紧盯着她说:“将军无意杀我们,你这样做,是在违抗将军的命令,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不过是两条贱命罢了,你真以为,将军会将你们放在眼里?”阮书瑶不屑冷哼,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
秦平身上疼得动弹不得,可他还是挣扎着往门口爬,阮书瑶看了一眼,让牢头打开牢门,缓缓走上前抬起一只脚狠狠踩在他血肉模糊的手上。
“啊!!!”
秦平吃痛大呼,杨安知道他们今日死期已至,苦笑一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就知道,安离昇根本就不会放过他们,一个男人唯有在自己最珍视的女人遇到危险时才会暴露出凶狠。
那天夜里,安离昇出现的那般偶然,连宋馨都有些意外,可见他对宋馨是存着真感情的,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过他们,如今,不过是借别人的手杀死他们罢了。
阮书瑶已经近乎疯狂,她在边关待了多年,知道将士们虐待百姓们都会用什么手段,所以她精准的踩到了秦平手腕处的关节,脚下一用力,他整只手便被她硬生生踩断了。
秦平痛得晕死过去,她就让牢头用一桶冷水将他泼醒,依法踩断他另一只手。
“如何,现在,还想往别处爬吗?”
秦平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心里什么也不怕了,抬头狠厉的盯着她大骂起来,“贱人,你不过是一个仗着卫将军做靠山的婢女,真当自己是主子吗,卫将军不取我们的命,说明他贪图的不过是你的身子罢了,你这个千人骑万人睡的臭婊子,我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
阮书瑶气得脸色铁青,大叫一声拔出牢头腰间的长刀,一刀砍掉了秦平的脑袋。
“秦兄!”
杨安趴在后面,看见秦平这副惨状,痛苦地叫了一声。
阮书瑶目中的血色迟迟没有散去,她提着刀缓缓走至杨安面前,冷笑一声,一刀插进他的胸口。
杨安不甘的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她,直到咽气都没有合上。
站在门口的牢头早已惊得两目无神,阮书瑶向他走过来的时候,他还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从来只惩罚犯人而不杀人,而她,落刀的时候,眼睛竟然眨都没有眨。
阮书瑶盯着他不屑的笑了一声,而后踱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