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交易于她来说并不吃亏,毕竟她自始至终都是一门心思的要嫁给将军的。
凌霜暗暗沉思一瞬,敛眉道:“好,我答应你。”
宋馨收回手,垂眸轻笑,“郡主,阮书瑶这次毁我不成,一定还会想其他法子,我希望你与卫卿的婚事,能早些定下来。”
凌霜挑眉,“那是自然。”
“如此,就先恭喜郡主了,大婚之日,小女必定送上厚礼。”宋馨举杯敬她。
凌霜敛眉温笑,与她轻轻碰了一下,一杯茶饮罢,便放下杯子离开。
宋馨望着她的背影出神,轻抿起薄唇不知在想什么,就连安离昇什么时候来的,她也没察觉到,等她看见他时,他已经在窗前站着了。
“你何时来的?”宋馨错愕地看着他。
迎冬显然也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不敢抬头。
宋馨怕他把迎冬吓死,挥挥手,让她先去忘忧堂。
迎冬闻言,行过礼,匆匆转身跑了出去。
安离昇扫了眼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皱眉道:“你身边只有这一个丫鬟了?”
宋馨默默点头,“怎么了?”
“太弱!”安离昇皱眉吐出两个字,紧接着又说,“待会儿回去,我让青雪去服侍你,不准拒绝。”
宋馨把想说的话瞬间堵回去,怨念的瞪他一眼,“安离昇,我发现你升官之后,越发的霸道了。”
“越霸道,说明我越有能力保护你。”安离昇笑容可掬的看着她。
宋馨撇撇嘴,不敢苟同。
安离昇沉默一瞬,拧眉问:“你打算让宋家归属到东陵沉的阵营?”
“是啊,安丞相不同意?”宋馨轻笑。
安离昇伸手捏捏她的鼻子,凝神道:“宋馨,我若不是了解你,此刻早已后悔了。”
“后悔什么?”
安离昇淡笑,“后悔把自己的身家全送给你。”
宋馨忍不住轻嗤,“既然如此,趁着我还没有向东陵沉示好,安丞相还是赶紧把它们都拿回去吧,免得前半生的辛苦全部白费。”
安离昇重重在她鼻尖刮了一下,“胡说什么,我说过是送给你的,就绝无可能再拿回来。”
宋馨心头微暖,笑了笑,突然拧眉道:“我让凌霜尽快嫁给卫卿,最好的法子就是让皇上赐婚,你说皇上那边会同意吗?”
“会。”安离昇沉沉开口。
宋馨不着痕迹地挑起眉,“安丞相这般笃定?”
安离昇讳莫如深的笑了,“我说会,就一定会。”
宋馨瞧他这样,便知他暗中一定会推波助澜一把,撇撇嘴便没再继续说,温润的水眸微微闪烁几下,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把她主动向东陵沉示好的缘由跟他解释一下。
“我觉得,宋家如今在朝堂上置身度外,反而比归属到某一方阵营更加危险。书上常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像凌霜方才说的,宋家位列天下文人之首,虽然没落了,但名声还在。如果宋家迟迟不站队,这三派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我们,这样便谁也不会得到。虽然我不喜欢东陵沉,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宋家也只能站到他那边,而且,我可以帮你调查他背后隐藏的势力。”
安离昇何其了解她,这些话她即便不说,他也是明白的,只是现在她亲口说出来,反而让他心中的感动更为深刻几分。
“我的女人,不必如此。”他用力握住她的手温声开口。
她只需要站在他身后就够了,余下的一切,都有他。
宋馨却缓缓摇头,目色认真的望着他,“安离昇,宋家和我能有今日,皆从我们当初的联盟开始,既是同盟,就应该并肩携手,而不是要时刻被你庇护,这样,你会很累。”
安离昇轻笑,“我甘之如饴。”
“可是我见不得你受累。”
既然彼此已经交付了心意,从今往后,他便是她想携手一生的人了,所谓白首,便是既能同甘,也能共苦。
安离昇狸目温柔地看着她,眸底仿佛散尽万缕春风,缱绻过后,百花复生。
皇上的赐婚诏书在当日下午便由王振亲自送到了将军府,本月十八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宜乔迁,宋馨在心中估算着日子,嘴里蓦然松了一口气。
还有五天。
虽然着急了一些,但将军府这种大门大户,有足够的财力和人力就够了,两天便能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上一世她嫁给卫卿的时候,可是仅用半天便准备妥当了。
皇上的赐婚诏书,卫卿若是再拒绝,无疑是将整个卫家都送进地狱,故而他现在是再不情愿也只能答应。
“凌霜郡主身份尊贵,又深得太后喜欢,其父吴王更是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娶了她,便相当于将疆北一带的所有势力都收入手中。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更后悔跟宋馨退亲了,可世上没有回头路,再后悔也没用,男子汉大丈夫,当初退亲是你的选择,如今除了往前走,你别无他法。卿儿,你这官职,不能像柳温一样停着停着就废了。”卫冕站在书房里敛眉看着对面的卫卿。
卫卿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阴着脸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像认命一般缓缓开口。
“父亲放心,为了卫家的生死存亡,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卫冕听见他这话,顿时安了心,“儿女情长远比不上家宅荣耀,该割舍的,该了断的,都早早解决了吧。”
言罢,便挥挥手让他退下。
卫卿敛神点头,转身走了。
方回到后院,他便看见了清泪遮面的阮书瑶。
她扶着红柱神色凄婉的站在房门口,眸中的眼泪和紧抿的唇角无一不在提醒他,他负了她。
若是换作以前,卫卿一定会耐心安慰她,可如今他的心已被宋馨占走大半,加上这赐婚诏书来的突然,他心中也烦闷不已,此刻不是很想跟任何人说话。
他需要独自一人好好静静,仔细想一想,往后,他还能用什么办法娶到宋馨。
“华儿,对不起。”
他看着阮书瑶,仅仅留下一句硬梆梆的话,便闪身准备进屋。
阮书瑶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崩裂,心好像被一把刀剁成一滩肉泥,稀碎的再也拼不成完整的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