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离昇笑言,“影卫新查到了一些线索,我想连夜查看一下好好研究一番,冷寒风狼子野心,他的黑骨修罗掌又练得出神入化,如果不能尽快找出他的破绽,假以时日,我们所有人只怕都会有生命危险。”
宋馨无奈叹气,“要不要我帮你?”
安离昇轻抚着她额前的碎发摇头,“不用了,天色已晚,你还是尽快回府吧,免得惹人生疑。”
宋馨无可奈何地点了下头,蓦然上前抱住他,深深汲取着他身上淡淡的雪莲香,随后又不舍得退开,转身走出水榭。
安离昇盯着她的背影出神,半晌,嘴角微微露出一个轻浅的笑意。
翌日一早,宋馨去通古轩和鹿鸣商量在城南大街开新铺子的事,几十万两银子交给王修正代为保管到离东钱庄后,这些日子王修正却是再也没来找过她了。
宋馨琢磨着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新年将至,这种时候开新铺子,通常不会引人怀疑,图喜庆的事儿,她就不信王修正会生出别的想法。
刚走进通古轩,鹿鸣戴冠束带地要往外走,显然是有事出去。
宋馨怔了一下,问:“鹿管事有事要忙吗?”
鹿鸣瞧见宋馨,脚步一顿,摇头道:“本来有事,但是如今宋小姐来了,我也就无需再多跑一趟了。”
宋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鹿鸣微微眯眼,从袖中拿出一张折好的画纸递给她,“这是前几日陆老先生喝醉时落在铺子里的,说是一件遗物,对他而言应该极重要。正巧今日得了空,我便想着给他送去,不过宋小姐既然来了,那就劳烦你转交给陆老先生吧!”
宋馨听罢,边点头边缓缓打开了画纸,水眸方瞥见上面的图案,秀眉不由得拧起,“这玉佩看起来怎的如此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是吗?”鹿鸣惊讶开口,“我查过了,这块玉佩上的刻纹是十年前才有的,如今京都城已经不流行这种刻纹了,所以这玉佩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宋小姐也知道,往往越是时间长的宝贝越值钱,这块玉佩若是这时候拿来典当,价格只怕会比当年整整高出十倍。”
宋馨根本没有细听鹿鸣都说了些什么,她是真觉得这块玉佩很熟悉,从小到大,她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自己的记忆,但凡见过或听说过的东西,她都会牢牢记在脑海中,这块玉佩,她确定自己绝对在哪儿见过。
回忆的浪潮一瞬间涌开,她深吸一气缓缓闭上眼睛,脑中一幅幅掠过很多画面,最终停留在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
“我终于知道陆前辈要找的人是谁了!”
她激动地叫了一声,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顾不上同鹿鸣商量开新铺子的事,便火急火燎的乘马车往水榭赶去。
彼时陆仲山正在为夏陵游准备药浴,安离昇上朝未归,所以阁楼里只有青鸾在侍候。
宋馨下了马车脚步飞快地冲进阁楼,一看见守在门口的青鸾,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随后冲进暗室中。
“哎呀,流氓!”
夏陵游正准备脱衣服,忽然瞧见宋馨,蓦地大叫一声。
宋馨没心思跟他斗嘴,一把将陆仲山拉到暗室外,气息久久平复不下来。
“宋小姐,这么一大早的,你怎么喘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宋馨一手抚在胸口深吸一气,随后拿出那张画纸,“陆前辈,您一直苦苦寻找的,是不是这块玉佩的主人?”
陆仲山愣了一下,而后微微点头,双手竟忍不住开始颤抖,他说不清为什么,透过宋馨的言行举止,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多年愿望要成真了。
宋馨继续问:“这玉佩的主人,如果晚辈没有猜错的话,她如今应该只有十岁,对不对?”
陆仲山霍然抓住她的双手,“你找到她了?她在哪儿?!”
“陆前辈,她就是小歌儿啊,我亲眼见过她身上的玉佩,和这画纸上画得一模一样!”宋馨定定望着他,言语不失激动。
陆仲山恍然震住,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后又化为笃定,接着是懊悔,唇瓣微微颤抖,他忽然失神起来。
“我早该想到的,她年纪和那个本该死去的孩子相仿,医骨惊奇、天资不俗,没错,是歌儿,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他愣愣说着,蓦地急步跑出阁楼。
宋馨知道他定是去忘忧堂了,含笑站在原地没有动,眼角却慢慢湿润了。
夏陵游脚步不稳地从暗室中走出来,看着她问:“小歌儿,是什么身份?”
宋馨目光黯淡,忽然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如今的京都城中,应该还会有神针叶家,只可惜……”
不过好在,老天爷终究还是怜悯大善之人的。
夏陵游对东陵之事并不熟悉,只是听着宋馨的语气,也想象得出神针叶家当年在京都城是怎样风光的存在,那小歌儿的身份就不仅仅是宋馨在街上捡到的小乞丐这么简单。
过了一会儿,安离昇下朝回来,见宋馨待在这儿,还以为她是刻意来看夏陵游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养好病之后,立刻离开水榭。”
这话自然是对夏陵游说的。
宋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以夏陵游如今的情况,只怕要一直在水榭住到过完新年。
夏陵游淡淡瞥了安离昇一眼,如何猜不透他的心思,倏尔抿唇笑起来,“宋小姐,这个人这么小气,你是怎么瞧上他的,他好像并不喜欢我待在这儿呢,不如我今天跟你回宋家养病吧?我觉得宋夫人先前让人给我准备的院子住着还挺舒的。”
“不准。”
宋馨还未开口,安离昇直接帮她拒绝了。
夏陵游挑挑眉,勾唇道:“为何不准,起码我在宋家住的安心自在,宋夫人还时不时让人给我送些好吃的来,待我如亲子一般,哪像你安丞相……”
“你若是愿意认我作父,我把冷家的整个藏剑山庄都送给你也未尝不可,随便你是把它毁了还是如何,都不关我的事。”安离昇淡淡开口,狸目中却藏着一抹暗光。
夏陵游撇撇嘴,扭头回暗室中脱衣服准备泡药浴。
宋馨微微一笑,总算明白安离昇方才的失态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