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那么容易被气死,早在得知蓝含烟嫁给西楚丞相时,这蓝老爷怕是已经死了。夏陵游又不是那等不知分寸之人,这种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他不清楚吗?”安离昇冷哼。
青峰微微皱眉,“公子的意思是,蓝家家主的死另有隐情?”
“冷寒风如今在做什么?”安离昇不答反问。
青峰怔了一下,随后回道:“在为冷芳蕤准备嫁妆。”
“这个时候准备嫁妆,看来,东陵钰果真是等不及了。”安离昇轻嗤,随后道,“让守在蓝家堡的影卫这些日子都严加防范,冷寒风上次没有杀死夏陵游,如今蓝家家主已死,夏陵游的命他就更不会放在眼里,在我拿下十大世家之前,夏陵游还不能死。”
青峰目色一敛,旋即沉声道:“是,属下领命!”
他说完便转身退下,出阁楼时正好遇见青鸾,想起她前些日子受罚,青峰身子一顿,双眉不由拧在一起。
“来找公子?”
青鸾默默点头,嘴上并没有说话。
青峰抿抿唇,低叹道:“我知你是心慈小姐的人,可是你跟在公子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应当明白对公子而言,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又何必自讨苦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青鸾敛容瞪他。
青峰扬眉,“我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
青鸾摇头嗤笑,“不好意思,我不明白。”
“如果依旧是为了心慈小姐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上去了,我不信你看不出公子对宋小姐的用心。”青峰低声劝她。
青鸾微微勾起唇瓣,“怎么,你也被那个女人迷惑了吗?我就不明白她究竟有哪点好,青雪帮她说话,如今连你也是,难道你们都忘了在安家时,心慈小姐对我们的好了吗?”
“我没忘,我相信公子也一定没忘,可是这不代表,公子就应娶心慈小姐为妻。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难道你想置公子于死地吗!”青峰瞠目瞪她,声音不由拔高。
青鸾猛然一怔,定定看着他说不出话。
青峰眯起眼睛漫声道:“公子为了复仇,苦心筹谋,尝尽世间极苦,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可以将他从冷漠如霜变的温柔婉转的女子。在这种时候,纵然你做不到衷心祝福,也不要去给公子添乱。公子和心慈小姐,注定不可能在一起,这个事实,希望你能早点看明白。”
言罢,他便拂袖转过身走了。
青鸾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手里拿着一封信,犹豫许久,到底没有上去。
五天后,白色信鸽从漠北飞回京都城,卫卿看到信上的内容,面色一变,拿着信即刻进宫。
“漠北最有名的乡绅的确姓楚,名叫楚世修,家中做纺织买卖,在漠北算得上顶富。这个楚世修娶了一妻三妾,膝下共有一子两女,大女儿早已出嫁,至于二女儿,据探子来报,这位楚家二小姐早已过世。”
“过世了?!”皇后闻言大惊。
卫卿微微点头,“的确是过世了,只不过是秘不发丧,所以当地人都不知道,这事还是在楚家做工的一个老妈子说的。”
皇后凝神又问:“死因呢?”
卫卿拧眉,“听那老妈子说,是病死的。”
“病死的……”皇后低声呢喃,旋即嗤笑,“这么说,容妃的身份果然有问题了?”
卫卿微敛着眉目没有说话。
皇后敛眉沉思一瞬,眼神倏尔一定,“让探子护送楚家人进京。”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卫卿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皇后敛容看他,“皇上宠爱多年的妃子来历不明,难道皇上不该知情吗?一个名声不洁的瑾贵妃都能气得皇上撇弃以往旧情将她贬入掖庭,容妃如今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卫卿听罢,抿紧双唇没有说话,脸上神色似有些不同意。
皇后瞧出他的心思,沉声道:“容妃与本宫敌对这么多年,一心想置本宫于死地,我知你素来不喜女人间的明争暗斗,可你不要忘了,本宫是皇后,更是卫家的女儿。
为了卫家着想,本宫就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我的位置!卿弟,你是卫家将来的支柱,而本宫,则是卫家最锋利的一把刀!”
卫卿浑身一震,抬起头愣愣望向她,“阿、阿姐,对不起,方才是我妇人之仁了。”
皇后摇头淡笑,“这深宫并不是本宫向往之地,只是父亲当初既然已经将我送进来,我就必须时时刻刻记住自己身上担负的责任。本宫不杀人,便会被别人杀死,卿弟,我以为,你一直都理解阿姐的这番苦心。”
卫卿犹豫半瞬定定点头,嘴上却未说话。
皇后又同他交待一些事便让他跪安了。
卫卿离开后,卫嬷嬷端着药走进来,见皇后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劝道。
“娘娘,将军毕竟是个男人,又心怀大义,难免会看不惯后宫之中这些手段,您何需介意……”
皇后勾唇冷笑,“本宫当初不也看不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吗,如今却已变成一个手沾鲜血的毒妇。
小的时候,卿弟一心想念书入文官,父亲却执意要教他兵法学习武功。
寒冬腊月,他光着膀子在屋外站一晚上,母亲心疼他,便劝父亲从了卿弟的心愿。他想做文官便做是了,以卫家的地位,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若是上了战场,卫家便再也护不住他。
可那时候父亲是怎么说的――到时,便让他护着卫家。
身为卫家子女,无论是他还是本宫,都逃不过这个宿命,卫家不会护着我们,我们却要拼尽全力护住卫家。”
卫嬷嬷闻言,嘴上只是默叹。
皇后一口将碗中药饮罢,靠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嬷嬷,本宫近来常常做噩梦,你在殿内点一支安神香吧。”
“是。”卫嬷嬷颔首领命,放下药碗走至一旁点香。
正午过后,秦桑带着环儿忽然去了忘忧堂。
宋馨站在柜台前看见她,水眸微闪,旋即缓缓放下账本,“郡主身子可是不舒服?”
秦桑微微摇头,“难道非要有什么异样才能来这忘忧堂吗?”
宋馨抿唇淡笑,“自然不是,只不过如郡主这等稀客,小女心中只是有些奇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