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便抱着南姬坐进自己的龙撵中,一群人抬起龙撵匆匆忙忙地回忆清宫了。
那厢,祥嫔早已痛的昏厥过去,正被两名左衣卫拉去掖庭。
很快便有太监来清理地上的断手和鲜血,宋馨看了一眼,随后走至祥嫔的贴身婢女面前。这婢女似乎已经吓傻了,双目呆愣无神,身子还一个劲儿发抖。
宋馨在她肩上重重拍了一下,随后凝神盯着她。
那婢女浑身一颤,目中渐渐有了神采,她看着宋馨,忍不住低声抽泣。
“宋小姐,我家娘娘从未做过伤害您的事,您为何要陷害她?”
“是不是陷害,你和你家娘娘心里都清楚,你家娘娘是落水了不假,可她被救上来之后,嘴中吐出来的水并非来自腹腔。这说明她是会凫水的,甚至懂得入水闭气的道理,既是如此,她又为何要口口声声说自己根本不会游水。”宋馨义正言辞道。
那婢女被她问住了,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这、这……”
“这说明,你家娘娘是有意诬陷惜贵妃,所以,我方才也并没有陷害她,不过她刻意针对惜贵妃的原因,我突然倒是很想知道。”
那婢女怔了一下,而后摇头,“奴婢、奴婢不知。”
“你不知?”宋馨淡淡扬眉,满口怀疑的语气,“看来,你是想让你家娘娘一辈子都待在掖庭受苦了。”
那婢女倒也不傻,一听宋馨这话,瞬间就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宋小姐有法子救我家娘娘吗?”
宋馨含笑摇头,“我不过是大臣之女,从后宫救一个妃子出去,你以为是动动手指头这么容易的事?不过,虽不能救祥嫔出宫,却可以保她在掖庭免去贫寒疾苦,起码衣食无忧。”
那婢女抿唇想了想,到底被宋馨说服了,她垂下眸子暗暗咬了下牙,随后低声道:“其实……其实我家娘娘,她是被人威胁了。”
宋馨闻言一愣,心中不免惊讶,这个原因,她倒是从未想到过,不过如今听来,倒也合情合理,否则祥嫔又岂会在算计了南姬之后,又一心求死呢?
真正心狠的女人,是舍不得让自己死的。
“你家娘娘是受了何人的威胁?”
那婢女却皱着眉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只是前两天傍晚,娘娘正准备就寝的时候,一枚带信的银镖突然从窗外射进来,当时奴婢和娘娘都吓了一跳。那信上说,三日之内,必须设法除去惜贵妃,否则,我家娘娘的亲人性命便会不保。”
带信的银镖?
有人竟然能躲过左衣卫的巡查而闯进后宫送信,说明他的武功远在左衣卫之上,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而不引起外人察觉,他甚至对各宫的路很熟悉,否则他不可能那般准确无误地就找到祥嫔的寝殿。
看来,威胁祥嫔的人就在这深宫之内了。
那婢女并未注意到宋馨的脸色,抿了抿唇继续道,“其实,不止我家娘娘,后宫好几位娘娘都收到了一模一样的信,所以才会无端去找惜贵妃的麻烦。娘娘见她们都失败了,明知自己亦不会成功,可为了家人的安危着想,她还是照做了……”
宋馨闻言,恍然一愣,突然又否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想,如果后宫几位娘娘都受到了别人的威胁,那就说明幕后之人并非是特意将信送到祥嫔那儿去的,或许一开始,他也并没有具体的目标,只是因为他想对付南姬,所以才会假借后宫娘娘的手。
那就说明,这个人也有可能并非后宫之人,他其实并不需要对各宫的路有多熟悉。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个人正在费尽心思地除去南姬。
想到这里,宋馨又不禁暗道祥嫔和先前那几位娘娘愚钝,单凭一封威胁信就听命行事了,连威胁她们的人是谁都没有弄清楚。甚至也没有派人捎信给自己的娘家,叮嘱他们平日多加小心,什么都没有求证竟然就按着信上所写的话照做了,不是愚蠢又是什么。
她默叹一气,温声安抚那婢女几句,便拉着小歌儿去风华殿了。
永昌公主只怕已经等着急,还是先把西楚宇的病解决了再说,祥嫔和威胁信的事,待离宫之后,她自会派人查探清楚。
而彼时的掖庭内,萧瑾言站在自己所住的小屋前,看着被左衣卫拖进来的祥嫔,眉目徒然一沉。
这是第几个了?从南姬被封为贵妃之后,掖庭便不断有后宫嫔妃进来。
皇上为了那个女人,将自己的后宫弄的近乎分崩离析,就因为她像极了柳皇后,所以皇上如今是想独宠她一个不成?
萧瑾言看着祥嫔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断口,暗暗握紧双拳。
她不会再继续坐以待毙了,以她身为女人的直觉来看,南姬绝对不简单,她绝不相信南姬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屯田侍郎之女,如果这样一个女人继续留在后宫,那她这辈子都别妄想翻身!
南姬……
她就不信,她会找不出这个女人的破绽!
风华殿内,西楚宇自上次被小丫头针灸过之后,又喝了几天药,如今风寒早就好了,又恢复了以往活蹦乱跳的样子,只是丝毫不记得自己是因何才感染了风寒。
“有时候,他不记得了,我反而觉得是一件好事,这样他便体会不到这宫里人心凉薄。可是,也恰恰因为他什么都不记得,才更难在这宫里活下去。上次若非桂嬷嬷发现及时,或许他早就一命呜呼,可如果还有下一次呢?一个人不可能每一次都那么幸运的……”东陵素看着在一旁玩木马的西楚宇,忍不住叹气。
宋馨自然懂得她的担忧,今日来此,不就是帮她解忧的,只不过……
“公主,上次回去之后,小歌儿已经想出了医治他的法子,只是您想清楚了吗?当初他之所以会留在皇宫做质,皆拜容妃娘娘所赐,而你又是容妃娘娘的亲生女儿,待他的疯病被治好之后,过往一切,便全都会记起来。”
东陵素怔了一下,沉默半晌,随后苦涩地笑了一声,“终是母妃欠他的,待他好了之后,不管是要怨我恨我,我都接受,这是母妃的罪过,我愿意代她偿还。”
宋馨闻言,勾起薄唇淡淡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