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军现在在哪儿?”她死死抓住东陵沉的袖子,迫切地想知道有关将军的所有消息。
他现在过的好不好,有没有饿着,知不知道她每天都在想他?她已经思念到快发疯了,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早在知道他被逼跳下悬崖的一刹那,她便想跟着他去。
可如今,她却庆幸自己制止了那个念头,否则,她怕也听不到这个好消息了。
将军没有死,他还活着,她就知道,他那样神勇盖世的人,绝对不会突然死去的。
东陵沉看着凌霜热切的眸子,微微一笑,敛容道:“他在西楚,如今他改名卫炀,已经是西楚的大将军了。
不过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很少,我可以确定的是,京都城内除了我和你,剩下的便只有安离昇和宋馨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皇上,我一时也猜不透他们的想法,或许是觉得卫卿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威胁,所以并不打算对他赶尽杀绝吧!”
“二哥的意思是说,宋馨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凌霜惊疑出声。
东陵沉轻轻点了下头。
凌霜慢慢松开他的袖子,有些失神道:“她既然知道将军没死,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难道看着我日日伤心,她心里很痛快吗?”
东陵沉见她渐渐想歪,抿抿唇,凝声道:“凌霜,宋小姐不愿意告诉你真相,必然有她自己的理由,毕竟你身处皇宫之中,隔墙有耳,哪怕再谨慎,也极有可能走漏风声。今日二哥若非有事找你帮忙,原本也并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你。”
凌霜听他这么一解释,心里稍稍舒坦了几分,下一瞬,又不禁眯起眸子。
“二哥,你为什么要我跟宋馨说那些话,姨奶奶逼死了宋夫人,这件事可是真的?还有安丞相身边的婢女向姨奶奶告密,这、这也是真的吗?”
东陵沉的眸子黯了黯,声音过分平静,“是真的,我告诉你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只是那些话,若经由我的嘴告诉宋馨,她必然不会相信,毕竟她对我始终保持着几分警惕之心,所以我才想到找你帮忙。”
凌霜闻言一愣,眸中不禁闪过一抹担忧,“如果安丞相身边的婢女果真向姨奶奶告密,从而害死了宋夫人,那岂不是说明,安丞相也并不是真心喜欢宋馨的?那宋馨日后若是嫁给他,岂不是会害了自己一辈子?”
“所以,凌霜,你平日没事的时候,一定要多劝劝宋小姐,让她擦亮眼睛,千万别被安离昇的温柔表象给蒙骗了,知道吗?”东陵沉柔润着目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凌霜听罢,重重点了下头,“二哥,你放心,我既然视宋馨为朋友,就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的!”
东陵沉见状,笑了笑,在微风之中,精致的凤目之中隐匿着几分深意。
半个时辰后,宋馨和小歌儿乘坐的马车缓缓停在水榭前,她打算找安离昇商量一下救姐姐出宫的事,不想进府之后,却被告知安离昇并不在府上。
宋馨去后院转了一圈,发现他确实不在房内,不止他,就连封奚和青峰也不见了,好看的水眸不禁蹙起。
人还在病中呢,昨天又喝了一碗毒药,好不容易被陆前辈救醒,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又瞎折腾什么呢,真当他的身子是铁打的不成。
宋馨微微抿唇,有些不高兴地坐在荷塘边上。
临近盛夏,荷塘中的荷花都开了,水光潋滟,一朵朵出水芙蓉在硕大的荷叶映衬下,极为光彩夺目。
小歌儿跑到木桥上摘了一朵绯红的荷花,笑嘻嘻地朝她跑过来,见她心情不太好,小脸也不禁一皱。
“宋姐姐,你在担心安丞相吗?”
宋馨听见她的声音,挑挑眉,口是心非道:“担心他做什么,反正他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操心再多,又有什么用。”
安离昇这人太有主见,也太腹黑了,知道她在他面前素来没什么脾气,所以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底线,等哪天寻到机会,她非把他按在床上绑上个三天三夜不可,让他瞎折腾。
小歌儿看着宋馨凶神恶煞的脸,脖子一缩,正欲帮安离昇说几句好话,抬眸却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正向她们这边缓缓而来。
这个女人,她听师父提起过,好像是安丞相的妹妹,长得倒是没有宋姐姐好看,不过生活习性却和安丞相迥然相同,甚至和安丞相一样都喜欢穿白色的衣服。
宋馨见小丫头的眼睛落在自己身后,神思一凛,很快便听见了木轮活动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就想离开,若有可能,她倒希望永远都避着安心慈,只是现在扭头就走,倒显得她有些小肚鸡肠了。
说到底,她也根本就犯不着去躲避安心慈,她和安离昇之间毕竟有一道赐婚圣旨在,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妻,日后就是水榭的女主人。
可安心慈算什么,说的好听点儿是安离昇的义妹,可往狠了说,那就是他恩人的女儿,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她甚至可以毫不心虚地说,如果没有安昊天的养育之恩,离昇这辈子恐怕连看都不会看安心慈一眼,如今还能拿她当亲妹妹对待,安心慈早就应该感激老天爷垂爱了。
凝神间,安心慈已经推着木轮到宋馨身侧,彼时宋馨坐在荷塘边一块大石头上,与安心慈一比,反而矮了半截。
她抿抿唇,倒也没有在意,位置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气势。
安心慈才来水榭多久,就把自己当半个女主人了,显然不把她这个未来大嫂放在眼里。虽说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跟安心慈打好关系,不过面子上终归不能做的太难看。
故而在安心慈坐定的一瞬间,宋馨脸上当即露出一抹客气的笑意。
“安小姐,你行动不便,怎么不让丫鬟跟着,一个人推着轮椅,应该很辛苦吧?”
宋馨本是无心之言,可这话听在安心慈耳中,却觉得她是在故意讽刺自己,心里如同针扎似的被狠狠刺了一下,不过面上却依旧带着柔柔的笑意。
“是很辛苦,不过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其实,若非有大哥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激励我,可能在很多年以前,这世上便没有安心慈这个人了,所以我能有今天,多亏了大哥。”